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渐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悄然来临。
陆岑缓缓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疲惫,他挣扎着站起身,虽然腿上的伤让他疼得直冒冷汗。
但他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到门口。
将门,用力推开了。
“……”
清晨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扑面而来。
让他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一些。
不远处,周逸正朝他走来。
周逸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裹。
“周逸……”
陆岑见状,下意识地想要迎上去,可刚迈出一步,腿上的伤痛就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疼得他一个踉跄。
周逸眼疾手快,几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他,眉头紧蹙,一脸关切地说道,“你这伤还没好,瞎折腾什么?”
“好好休息,别逞强。”
说着,周逸半扶半抱地将陆岑安置在院子里的小桌子前坐下,随后自己也在对面落座。
他动作麻利地打开包裹,从中拿出一张还带着些许温度的饼,递到陆岑面前,催促道。
“快吃吧,吃完才有力气养伤。”
陆岑默默接过饼,欲言又止。
“……”
他小口咬着饼,干涩的喉咙吞咽着。
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周逸身上。
只见周逸站起身,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仔细地扫视着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没一会儿,周逸就发现了一处隐藏在草丛里的捕兽夹,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杂草拨开。
双手稳稳地握住捕兽夹的两端,用力一掰,将其解除危险状态,然后轻轻放在一旁。
接着,他又继续寻找。
每发现一个捕兽夹,动作都如出一辙。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在这院子里弄这么多捕兽夹。”周逸一边清理,一边低声咒骂着。
“阿肆,你放心,等我清理完,再去跟师哥说说,让他彻查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陆岑咽下口中的饼,喉咙滚动了一下,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又带着一丝哽咽,“周兄弟,多谢你……”
周逸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摆摆手,“跟我还客气什么,咱们是兄弟,有难同当嘛。”
说完,又投入到清理捕兽夹的工作中。
陆岑看着周逸忙碌的背影,眼眶再次微微泛红,他低下头,继续吃着饼,只是这一次,饼的味道似乎不再那么干涩。
而是多了些,咸味。
“……”
陆岑错愕地抬手,慌乱擦干眼泪。
却不料,刚好被周逸看见。
周逸以为陆岑眼睛进渣子了,急忙停下手中动作,快步走到他身边,神色关切又带着几分焦急。
“阿肆,咋回事?眼睛进东西了?”说着,便俯下身子,想要凑近查看陆岑的眼睛。
陆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偏过头,结结巴巴地解释,“没……没事,就是风吹的。”
可周逸哪肯相信,皱着眉头,一脸怀疑,“大早上的哪来的大风,你也学会骗我了?”
边说着边伸手,轻轻扳过陆岑的肩膀,让他正对着自己,然后仔细地查看他的眼睛。
“你这眼眶都红透了,肯定有事儿。跟我还藏着掖着,说吧,到底咋了?”周逸一脸认真,目光紧紧盯着陆岑。
“我……我……”
陆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就是……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到了这太虚宗,处处被欺负,还连累你跟着操心。”
说着,声音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周逸听了,轻轻拍了拍陆岑的肩膀,笑着说,“阿肆,这怎么能怪你呢?这太虚宗人多嘴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你刚进来,没背景没靠山,难免会被一些小人盯上。不过别怕,有我和师哥在,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啦。”
陆岑抬起头,望着周逸,眼中满是感动与感激,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情绪哽住了喉咙,一时语塞。
周逸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他再次用力拍了拍陆岑的肩膀,像是要把力量传递给他。
“阿肆,你可别小瞧自己。”
“我瞧你练剑时的架势,就知道你是个有底子的,只要肯努力,以后定能在这太虚宗出人头地。等你成了厉害的修仙者,看谁还敢欺负你!”
周逸目光炯炯,语气中满是鼓励。
陆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用力地点点头,“周兄弟,听你这么说,我心里敞亮多了。”
这时,周逸突然想起什么。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陆岑,“对了,这是我特意找长老求来的愈伤丹。”
“疗伤效果比普通伤药好多了,你快服下,伤口能好得更快些。”陆岑接过瓶子,看着那精致的瓶身,眼眶再次湿润了。
“周兄弟,这太贵重了,我……”
陆岑话还没说完,就被周逸打断,“跟我还客气啥,你要是把我当兄弟,就别啰嗦,赶紧吃了。”
陆岑也不再推辞,打开瓶盖。
倒出一粒丹药,放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热的力量瞬间在体内散开,原本疼痛难忍的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周逸一脸期待,看着陆岑。
陆岑闻言,点了点头道,“嗯,好多了。周兄弟,你为我做的这些,我都记在心里,日后定当报答。”
周逸摆摆手,笑着道。
“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咱们是兄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好了,你先好好休息,我把剩下的捕兽夹清理完。”
说完,周逸又转身投入到清理工作中。
此时此刻,地牢里。
腐臭与血腥相互交织,化作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墙壁上几盏豆大的油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
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湿漉的地面上。
李敛站在几个被绑得结结实实,已然半死不活的弟子面前,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他手中锋利的剥皮刀,在这昏暗的光线里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刀刃轻轻敲击着掌心,发出清脆又惊悚的声响。
“李敛!你敢对我们动手,等宗主知道了,你绝对没有好下场!”为首的弟子,尽管气息微弱,却还是强撑着,扯着沙哑的嗓子怒骂道。
李敛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这封闭又阴森的地牢中回荡,更添几分寒意。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向那名弟子,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上,恶笑着反问道,“那你猜猜,我为什么敢这么做?”
李敛凑近那弟子的耳边,轻声呢喃,手中的刀顺势滑过对方的脸颊,带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呵呵,你猜猜我为什么姓奉?你猜猜我为什么叫奉李敛?你再猜猜宗主奉一录和我是什么关系?”
那弟子被这冰冷的触感吓得浑身剧烈颤抖,脸上血色全无,可仍硬着头皮喊道,“你别嚣张,宗主绝不会纵容你这种恶行!”
李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不再多言,手起刀落。
“啊——”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划破地牢的死寂,在墙壁间来回碰撞,令人毛骨悚然。
鲜血顺着地面,缓缓流淌。
在黯淡的灯光下,汇聚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其余几个弟子见状,吓得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裤裆处一片湿润。
“李……李师兄,饶命啊!我们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哭喊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
李敛充耳不闻,手上动作不停。
他的手指修长,紧紧攥着剥皮刀,一下又一下,精准又冷酷地剥离着人皮。随着他的动作,那张人皮逐渐与血肉分离。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重。
不禁,让人几欲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