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澄啊,姐姐看你近些日子总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模样,着实心疼得很呐!所以呢,姐姐就寻思着能不能帮你分担些许压力呀。而且姐姐觉得,如果阿羡能够回来的话,说不定也能助你一臂之力呢。”江厌离一脸关切地望着江澄说道。
“阿姐,你可千万别再多想啦!这抄家规的事儿,弟弟我来就行,你就安心歇着吧。还有啊,你也别再去寻那魏无羡了,他自己晓得回家的路,咱们江家对他已经够好了?除了这里,他又能去哪儿呢?”江澄一边宽慰着江厌离,一边接过她手中的纸笔。
然而,江厌离这般闹腾,却让金子轩愈发看不起她了。堂堂一个世家的嫡出之女,不好好潜心修炼术法也就罢了,整日竟只知道窝在厨房里,干那些下人们才该做的活儿。
更糟糕的是,江厌离在蓝氏的一举一动都被金氏的弟子们事无巨细地传回到了金陵台。他们不仅将江厌离被罚抄写蓝氏家规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甚至还特意强调说,至于她究竟所犯何事而受此责罚,其中缘由实在令人羞于启齿。
就在这些信件即将送达金陵台之时,幸好它们先一步被金夫人给拦截了下来。金夫人仔仔细细地读完了每一封信之后,并未将其转交给金光善知晓。不过,尽管如此,这件事情还是在金夫人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令她不得不开始暗自盘算起来。
时羡和时宁两人鬼鬼祟祟地躲在竹室外边,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不时地探出头去张望一下里面的情况,嘴里还小声嘀咕着:“父王怎么还不出去呢?再等下去天都快黑啦!”终于,他们等到了时影离开竹室的那一刻,两人相视一笑,像两只小老鼠一样蹑手蹑脚地溜进了竹室。
一进入竹室,时宁一眼便瞧见自家爹爹正端坐在一旁,双目紧闭,双手结印,显然是在专心致志地修习术法。她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轻声唤道:“爹爹,您最近身体可好呀?”
这时,站在一旁的时羡忍不住开口打趣道:“哟呵,魏公子,您今儿个可真是稀罕呐!这个时辰您不是应该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嘛,难不成今日这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居然晓得早起修习咱们九嶷山的术法啦?”
时宁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她娇嗔地瞪了时羡一眼,说道:“王兄,您怎能这般说爹爹呢?再者说了,爹爹勤奋修习术法那是好事儿,又不分什么早晚。”
而此时,原本正在全神贯注修习术法的魏无羡,被时羡这一番调侃给惊扰到了。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家伙,心里暗自琢磨着:这臭小子到底是啥意思?说是来帮我的吧,可这心咋感觉还是向着他父王呢?哼!
“爹爹,你别怪哥哥啦!宁儿一直都是跟你最亲近的哟!”时宁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手紧紧地揪着魏无羡的衣角,满脸委屈地替时羡求情道。
此时的魏无羡已经察觉到了时羡对自己心存防备,但看到可爱懂事的女儿如此维护兄长,心中也不禁一软。不是时羡防备魏无羡,是他怕魏无羡接受不了那些事情所以就擅自做主将事情告诉时影与蓝氏的人,让他们去查,他不希望魏无羡在经历一番那些事。
“宁儿啊,要不爹爹带着你们俩离开蓝氏吧,咱们一起回云梦!”魏无羡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时宁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与疼惜。
听到这话,时宁抬头望着父亲,小嘴微张:“可是……爹爹,咱们真的能顺利离开这里吗?上次哥哥受伤那么重,到现在他的灵力都还没完全恢复呢。万一途中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呀?”
魏无羡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嗯……确实不能操之过急。而且听学尚未结束,如果就这样贸然逃走,只怕还没跑出多远就会被发现抓回来的。尤其是江澄,还有我们若是不见了,蓝老先生肯定会派人四处搜寻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时羡突然开口说道:“爹,我看此事万万不可行。且不说身体状况不允许我们仓促行事,单说这蓝氏家规森严,又有众多高手坐镇,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简直比登天还难。再说了,就算侥幸逃脱成功,一旦被他们追查到踪迹,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啊!”时羡一脸严肃地分析着当前的局势,丝毫不给魏无羡任何幻想的空间。
“哈哈,你这臭小子啊,总算是愿意开口叫我一声爹啦!可真是让老子等得好苦啊!不过眼下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此地不宜久留,之后再从长计议对策。”魏无羡一边大笑着说道,一边活动起自己那有些僵硬的身躯。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时羡和时宁,脸上露出一丝略显尴尬的神情,然后迅速伸手拉住二人,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去。
讲真的,这父子三人的运气着实不太妙。至于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也就只有他们三个当事人才最为心知肚明了。只见这三人一路上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活像三只做贼心虚的小老鼠一般,拼尽全力朝着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口狂奔而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魏无羡,你们仨鬼鬼祟祟的,这是要偷溜到哪儿去啊?”原来是江澄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正一脸狐疑地盯着他们呢。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喝问声,魏无羡吓得浑身一抖,连忙把食指竖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对江澄喊道:“嘘……嘘!江澄,你小声点儿行不行啊?没看到这儿是云深不知处吗?明令禁止大声喧哗的!万一要是惊扰到了别人,那可就麻烦大啦!”说完,他还紧张兮兮地左右张望了一番,好在并没有引起其他任何人的注意。于是乎,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拉起时羡和时宁快步走向江澄所在之处。
“江澄,师姐这个时辰不应当正在听课么?怎会与你一同来此?”说话之人正是一脸疑惑的时羡。
而另一边的江厌离则是快步上前,满脸焦急地说道:“阿羡,这些时日你究竟去了何处?我与阿澄可是担忧得紧呐!”站在一旁的江澄也是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关切之情。
听到这话,时羡与时宁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怒火,差点就要动手打人了。“担心?江厌离,亏你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已经强行闯入竹室两次了,居然到现在还不清楚爹爹去了哪儿?”
然而此刻,时羡心里却也暗自庆幸起来。多亏了这对姐弟在此搅局,否则魏无羡若带着他们兄妹顺利逃出云深不知处,那以时影的能耐,指不定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将他们寻回呢。想到此处,时羡不由地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同时,他又忍不住埋怨起自家爹爹来。明明是爹爹自己瞧见江家姐弟后便主动上前搭话的,若是此事被父王知晓了,届时受到责罚可就怪不得他人咯。
“师姐,我和时羡刚刚结束闭关,这不才出关嘛!”魏无羡挠了挠头,笑嘻嘻地说道。
其实在此之前,泽芜君早就清楚明白地告知过江厌离与江澄有关魏无羡的去向。而且江厌离之前甚至亲自前往竹室给他送去了莲藕排骨汤。按常理来说,她应该对魏无羡的情况心知肚明才对,可如今为何还要再次询问呢?虽然魏无羡心里对此充满疑惑,但他还是强压下心头的疑问,好脾气地耐着性子将自己的经历又详细讲述了一遍。
“哼,你还知道自己是哪家弟子吗??外出闭关这么久,也不知道传个口信回来让我们知晓一下,害得我们整日忧心忡忡、坐立难安!尤其是阿姐,因为你,前些日子还被责罚抄写那厚厚的蓝氏家规呢!”江澄一脸恼怒地瞪着魏无羡,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听闻江厌离竟然因自己而遭受惩罚,魏无羡顿时火冒三丈,哪里还顾得上思考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转身便气势汹汹地准备去找那个胆敢责罚师姐的人算账:“什么?谁敢罚师姐?看我不好好教训他一顿!”
见魏无羡如此冲动,江厌离赶忙伸手拦住他,柔声劝道:“好了,无羡,此事已然过去,就不要再追究啦。是师姐自己不小心犯了错,家规也已经全部抄写完了,没必要再生事端。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
江厌离温柔而关切的话语仿佛一阵清风,缓缓拂过魏无羡那颗躁动的心,使得他原本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紧接着,江厌离轻轻地拉住魏无羡的手,转身朝着江氏的精舍方向迈步前行。
被遗留在原地的时羡和时宁,则满脸茫然地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魏无羡似乎完全沉浸在了与江厌离的交谈之中,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还有两个孩子正眼巴巴地盼着他回头。但面对这样的情景,时羡和时宁又能如何呢?那毕竟是自家爹爹呀,难道真要冲上前去将其痛揍一顿或是狠狠地责骂一番不成?
就这样,魏无羡一路扯着江厌离,两个人有说有笑、吵吵闹闹地回到了精舍。而此时的时羡则乖乖地站在原地,心中暗自思忖:哼,这个没心没肺的爹爹啊,究竟何时才能想起他还有一对可爱的儿女在这里苦苦等待着呢?
进入精舍后,魏无羡质问道:“江澄,你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师姐的?我不过才离开了短短数日而已,你居然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师姐遭受责罚!”
江澄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不甘示弱地反驳道:“嘿,我说魏无羡,这事儿可怨不得我!要不是你成天只顾着时羡那个小鬼头,对其他事情不闻不问,阿姐又怎会因为担心你而四处寻找,最终落得个受罚的下场......";
就因为这样,魏无羡把他们三人计划好要逃出云深不知处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当他看到那些已经下学的同窗们从身边走过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记忆碎片,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反应过来自己此番走出房门究竟所为何事。
只见魏无羡猛地一拍脑门儿,自言自语道:“哎呀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紧接着,他转过身对着身后不远处的江澄喊道:“江澄啊,师姐可就拜托你多多关照啦!我这边临时有点急事需要去处理一下,先失陪咯~”说罢,便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然而就在这时,魏无羡突然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目的——逃跑!他不禁懊悔不已,心中暗暗叫苦:“天哪!我怎么如此糊涂啊!这下可好,不仅没逃成,反而被江澄给撞个正着!真是倒霉到家了!”此刻的他,简直恨不能给自己狠狠来上一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
可是江澄眼尖手快,一瞅见魏无羡那副心虚想要溜走的模样,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拦住了他的去路,并恶狠狠地放下狠话:“魏无羡,你这家伙又想往哪儿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踏出这里半步,信不信我立刻打断你的狗腿!”
魏无羡与江澄自幼一起长大,彼此之间十分熟悉对方的脾气秉性。他心里很清楚,江澄这番话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绝对不会当真动手的。于是乎,魏无羡嬉皮笑脸地冲着江澄挤眉弄眼道:“嘿嘿嘿……江澄,你少在这里吓唬人啦!咱们俩谁跟谁呀,这点玩笑还是开得起的嘛!再说了,我真的有要事在身,可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哦!好兄弟,行个方便呗~”说完,他抬起脚试图绕过江澄继续往外走。
“不行!”江澄见状,双臂一展再次挡住了魏无羡的去路,板着脸说道:“魏无羡,今儿个不管你有天大的事儿,都不许走!必须老老实实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比我们之间的情谊还要重要!否则的话,哼哼哼……休怪我不客气!”
“江澄,云深不知处禁止斗殴!你别乱来啊!”魏无羡一脸焦急地喊道。然而,很显然,他的这番话对于正在气头上的江澄来说毫无作用。只见江澄毫不理会魏无羡的劝阻,毅然决然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朝着魏无羡猛刺过去。
面对江澄凌厉的攻势,魏无羡却并未拔剑出鞘,只是不断地侧身躲避和招架。江澄见状,心中更是恼怒不已,认为魏无羡这是瞧不起他,故意让着他。于是,江澄出手愈发狠辣,每一招都直取魏无羡的要害,大有一副要将其置于死地的架势。
两人激烈的打斗很快便吸引来了许多路过的弟子们驻足围观。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而在人群之中,聂怀桑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对魏无羡为何会在此地与江澄发生冲突感到十分好奇,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阻止这场争斗继续恶化下去。
由于之前在救治时羡耗费了大量的灵力,此刻的魏无羡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终于一个不慎,被江澄抓住机会一剑刺伤。就在江澄准备再次挥剑攻击之时,聂怀桑毫不犹豫地抛出了自己手中的折扇,堪堪抵挡住了江澄的致命一击。随后,他迅速跑到魏无羡身边,关切地询问道:“魏兄,你怎么样?”
魏无羡强忍着伤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没事……”可话音未落,他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了聂怀桑的怀中。聂怀桑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扶住魏无羡,却不想摸到一手温热的鲜血。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上沾满了猩红的血迹,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心中一阵慌乱:“血——血,好多血啊!不行,赶紧去找泽芜君和少司命!”
这时,旁边有一名弟子说道:“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听到这话,聂怀桑稍稍松了一口气。
两人打起来的时候,就有弟子已经去告诉时影和蓝曦臣了。
谁能料到竟然真的会伤到他人呢?原本前去的弟子也没有那么急切。而此时此刻,在场的众人皆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一开始,所有人都认为这不过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试罢了,万万没想到最终竟会演变成如今这般糟糕的局面,甚至连自家的师兄都受了伤!
然而,最为关键的问题在于,事发之后,当事人不仅未曾思考如何采取措施予以补救,反倒一味地黏糊在自家姐姐身旁。如此行径,实在令人大跌眼镜!
经此一事,众人对于江澄这个人又有了新的认识——他竟是个完全分不清事情孰轻孰重、缓急有序之人。与此同时,大家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致看法:日后与江氏往来,切不可过于密切啊!毕竟这样不靠谱的家族,着实难以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