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聂怀桑的惊呼,终是引得江厌离与江澄的目光投注而来,二人朝着魏无羡行去。
“阿姐,无需忧心,他大抵是佯装罢了,你又何曾不知他的性子!”
江澄搀着江厌离,步履沉稳地走向魏无羡,脸上毫无半点信任之色,似是笃定魏无羡绝不会轻易倒下。
“起来,魏无羡,莫要再装了,否则我便放狗了!”待到行至魏无羡面前,江澄更是毫不迟疑地踹了魏无羡一脚,顺带还出言威胁了一番。
“魏无羡!”眼见魏无羡对狗毫无反应,江澄这才惊觉情况有异,欲伸手将人扶起查看状况。
然而,江澄尚未触及魏无羡,便被时影猛地推开。
“阿羡!~阿羡!”望着毫无反应的魏无羡,时影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江澄,你……”时影此时心中着实恼怒,几欲不顾蓝氏家规与江澄一战。
幸而随后赶来的蓝曦臣及时出言制止。
“少司命,魏公子的状况要紧。”
就在时影怀抱着昏迷不醒的魏无羡准备转身离去之际,他猛地回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狠狠瞪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江澄。那一刹那,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意从时影身上散发出来,令在场围观的众人皆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冷意。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纷纷向后退去,给时影让出了一条道路。
而此时,蓝曦臣环顾四周,看着一片狼藉、混乱不堪的院子,还有众人的狼狈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疼惜之意。于是,他温声说道:“诸位先各自回去收拾整理一番吧,稍后我们一同前往蓝室,共同商议今日所发生之事。”说罢,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人群,示意大家可以先行散去。
待到所有人都渐渐离去之后,原本安静下来的四周又开始热闹起来。那些留下来的弟子们聚在一起,压低声音,叽叽喳喳地议论起魏无羡与时影之间的关系。
有人轻声说道:“瞧这样子,少司命对魏无羡可真是颇为维护啊!”
另一人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嘛!依我之见,他俩的关系应当是非同一般,说不定那两个可爱的小孩子当真就是少司命和魏无羡的亲生骨肉呢。”
旁边一人闻言,深以为然地应道:“确实如此,方才若不是泽芜君及时出面阻拦,只怕少司命定会好好教训一下江澄,给他点颜色瞧瞧!”
魏无羡被时影紧紧地抱在怀中,正朝着竹室走去。一路上,时影不断地向魏无羡体内输入灵力,希望能帮助他尽快恢复。而此时的魏无羡其实早已苏醒,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时影的异样,心中虽充满疑惑,却不敢轻易睁开双眼,只是安静地任由时影抱着前行。
当他们终于抵达竹室后,时影轻轻地将魏无羡放在床上。就在这时,重明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心头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小影子,你受伤了吗?”然而,时影只是对着门口喊道:“重明,我没事,是魏无羡受伤了,你快去打水来。”
听到这里,魏无羡连忙说道:“时影,你放我下来吧!我已经没事了,这点小伤我自己可以处理,你还是先出去吧。”说着,他便试图挣脱时影的怀抱。但时影却不为所动,反而双手抱得更紧了些。见此情形,魏无羡愈发着急,不顾一切地用力挣扎起来。没想到,这一挣竟然让他从时影的怀中滑落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床榻之上。
由于动作幅度过大,魏无羡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如泉涌般流出,很快便将身下的床榻染成了一片鲜红。看到这一幕,时影再也无法容忍魏无羡的任性妄为,只见他手指轻轻一挥,一道灵光闪过,魏无羡顿时动弹不得,被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紧接着,时影一步步地走向魏无羡,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威压。魏无羡眼睁睁地看着时影逐渐靠近自己,心中越发慌乱起来。尤其是想到自己受伤的部位实在有些难以示人,他更是焦急万分,大声喊道:“时影,你快把我放开!这一点小伤对我来说真的不碍事的!”可是,时影却仿若未闻,依旧面沉似水地继续向前走着。
“我们两个早晚都要坦诚相待的。”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在魏无羡耳边轰然炸响。尤其是听到“早晚”二字,他只觉得脸上瞬间如火烧一般滚烫,刷地一下红透了耳根。心中暗自思忖:“时影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说......不会吧!不可能!”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而此时的时影满心都是魏无羡身上的伤势,根本无暇顾及他的表情变化。只见时影心急如焚地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伸手拉开了魏无羡的衣服。刹那间,那道深可见骨、狰狞可怖的伤口赫然映入他的眼帘,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入他的心窝。看到如此触目惊心的景象,时影懊悔不已,心中暗恨自己当时为何没有给江澄狠狠刺上一剑,也好替魏无羡出一口恶气。
时影强忍着内心的痛楚,从旁人手中接过一碗清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为魏无羡清理伤口。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每一次擦拭都带着无尽的关切和自责。然而,尽管他极力控制着情绪,但眼眶中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越积越多,最终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魏无羡的伤口上。
要说魏无羡这人呀,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见不得别人落泪,尤其当这个哭泣之人还是时影的时候。眼见着时影满脸泪痕,魏无羡心疼极了,连忙开口安慰道:“时影,我真的一点儿都不疼,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的,所以你也就别再哭啦好不好?要是把眼睛哭坏了,那多不值得呀!”
只见魏无羡嬉皮笑脸地在自己眼前卖弄着那滑稽可笑的样子,仿佛完全没有把受伤当一回事儿,甚至连自己的身体状况都毫不顾及。时影瞪被气的握着手中的水盆,差一点儿就要反手将水泼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身上。
好不容易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时影深吸一口气,开始小心翼翼地为魏无羡处理伤口。待伤口清理完毕之后,他顺手拿起一旁的药膏,准备为其涂抹上去。然而这一次,时影的动作可不再像刚才那般轻柔,而是略显粗暴地将药膏重重地敷在了伤口之上。
一阵剧痛瞬间袭来,魏无羡忍不住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哎哟!时影,你这是在上药还是在折磨我啊?怎么下手这么重啊,难道真想让我疼死不成?”尽管嘴上抱怨不停,但魏无羡还是乖乖地忍住了疼痛,不敢乱动分毫。
听到魏无羡的叫嚷声,时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应道:“少啰嗦,忍着点!你这伤口里有不少瘀血,如果不把它们挤出来,伤口很难快速愈合。”说罢,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魏无羡一边紧咬着牙关忍受着那钻心刺骨的疼痛,一边嘴里还不肯消停,继续调侃着时影:“哎呀呀,时影啊,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哪里还有以前关心我的模样哟!是不是觉得我太烦人啦?”面对魏无羡的胡言乱语,时影只是冷哼一声,并不理会他。
眼见时影不再理会自己,魏无羡心中不禁有些懊恼,这才猛然想起和他一同出来的时羡和时宁来,连忙开口问道:“那两个孩子现在在哪里啊?”
时影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他们俩在重明那里,正被罚抄书呢!”
听到这话,魏无羡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
“阿羡,今天你怎么突然离开了竹室,而且还带上了时羡和时宁?该不会是想逃跑吧!”
怎么会呢?没有的事。
时影闻言,抬起头看向魏无羡,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缓缓说道:“是吗?”
魏无羡心里咯噔一下,但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大声反驳道:“时影,你这是什么话呀?我怎么可能会逃跑呢?”说着,还故意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哦?那你说说看,到底为什么要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竹室?”时影双手抱胸,紧盯着魏无羡,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魏无羡眼珠一转,赶忙解释道:“哎呀,就是因为在竹室里待得太久啦,实在是太闷了嘛!所以我就寻思着带两个孩子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活动活动筋骨。”
时影依旧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轻声嘀咕道:“只是出去走走这么简单......”
魏无羡见状,急忙点头如捣蒜般应道:“是啊是啊!当然只是出去走走而已,毕竟听学还没有结束呢,如果我擅自离开,那多不好啊!”一边说着,他一边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oS 道:“真是倒霉啊,这次逃跑计划不仅没能成功,居然还被时影这家伙给猜中了我的意图。不过没关系,只要我咬死不承认想要逃跑,谅他时影也拿我没办法!”想到这里,魏无羡的脸上又重新浮现出自信满满的笑容。
魏无羡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时影,你说,蓝老先生和泽芜君究竟会怎样处置此次之事呢?”
时影一脸认真的回应道:“这个嘛……我还真不太确定。不过,关于江澄他对你动手这件事,到底是他一时冲动所为,还是其实早有此意只是一直隐忍未发罢了。”说完,魏无羡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开始回忆起往昔与江澄相处的点点滴滴。
曾经那些日子里,虽说江澄偶尔也会对自己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但多数时候都仅仅是吓唬吓唬而已,从未真正动过手。然而此番情景却截然不同,那一剑至今仍令魏无羡心有余悸。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缘由和内情?一时间,众多念头在魏无羡脑海中交织缠绕,使得他如坠云雾般感到迷茫不已,竟不知该从何处讲起才好。
就在这时,魏无羡刚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只见他嘴唇微张,嗫嚅半晌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时影,我……”
时影见状,连忙摆了摆手,安慰道:“若是尚未考虑周全,那就暂且不必言说。待到你思绪清晰、胸有成竹之时再娓娓道来亦不为迟。”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忽听得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少司命,不知魏公子现下状况如何了?”
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魏无羡赶忙起身相迎,并拱手施礼道:“魏婴拜见泽芜君!”
泽芜君微笑着点了点头,关切地问道:“魏公子伤势可曾有碍?”
魏无羡连忙答道:“多谢泽芜君挂怀,时影已然替我敷好了伤药,此刻已无大碍,感觉好多了。”
泽芜君握了握手中的朔冰,缓声道:“如此甚好。但此次之事影响颇大,叔父已然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往云梦,想来用不了多久,江宗主便会亲至云深不知处了。”
这一次发生的事情,按照蓝曦臣原本的构想,只要对此事相关弟子施以惩戒便可以妥善解决,不必惊动其他任何人。他希望能够低调处理此事,以维持云深不知处的宁静与秩序。然而,蓝启仁却持有不同的看法并不满足于简单的惩罚,他顺手拿起纸笔,洋洋洒洒地写下一封信函,并派遣亲信之人迅速送往云梦江氏。
谁也未曾料到,计划总是难以跟上变化的脚步。就在第二天清晨,当蓝曦臣正在专心致志地给众多学子授课之时,一名弟子匆匆忙忙跑来禀报:“泽芜君,不好了!清河聂氏的聂宗主已经抵达山门口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蓝曦臣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他仔细思索着近期可能导致聂明玦亲自前来拜访的缘由,想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关于聂怀桑的事情。毕竟这段时间以来,聂怀桑在云深不知处的一举一动并未有出格的举动。只是令蓝曦臣感到疑惑不解的是,聂怀桑同样未向家中传递任何信息呀,那为何聂明玦会如此匆忙地赶来呢?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不成?想到此处,蓝曦臣决定先放下手中的课业,前往山门口迎接聂明玦,以便当面弄清楚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