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院里。
于家父子把黎资赶了出去,黎资想跟于明珠说会儿话。
于庆双手环胸,一脸凶相:“不想死就赶紧滚,明珠没把你们这对黑心的母子告到官府,已经是给你俩丢脸了,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黎资锁着脖子,害怕地走了。
于庆没好气地说:“还是跟以前一样没骨气。”
三个人隔着屏风,正在泡澡。
久酥觉得头昏昏沉沉。
新娘叫依宝,是村里的可怜儿人,被爹娘卖出去,要跟陈班头配冥婚,她担忧道:“我会不会连累两位姐姐?”
于明珠搓着身子,看着满浴桶的灰。
她嫌弃地抖抖肩膀。
“连累?我都不想活了,不怕什么连累。”
依宝诧异,朝右望去,她听了于明珠的话才明白,感叹道:“哎,世上负心汉真多,那个…”
她坐起身,水溢出浴桶,好奇地侧头。
“您真是的久大人吗?”
久酥回神,轻轻应了一声,头疼,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感觉到依宝的眼神,她笑道:“你不用害怕,等休息够了,就回家去吧。”
顿时,依宝泪眼婆娑。
哽咽道:“我回家,也是死,他们会嫌弃我得罪了喜妃娘娘,非要拉我去认罪,就算不敢去,也会将我沉塘。”
于明珠浑身酸痛,从脏水里出来,穿上衣裳。
“这么狠?那你就别回去了。”她转身问,“能让她跟着我吗?我的丫鬟被赵冰绿打死了。”
久酥道:“她愿意便可。”
依宝激动地想跪,却在浴桶里,快速穿上衣裳,扑在地上:“奴婢见过小姐。”
于明珠笑着:“你不用自称奴婢,就当自家姐妹,陪着我就行。”
她将依宝的喜服扔走,给依宝换上漂亮的衣裙。
怕被人发现,他们便聚在房间里吃饭。
于霆北举起酒杯:“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了,久姑娘也好,黎小姐也罢,反正您以后就是于家的恩人了,我们敬您一杯。”
兄妹两人也站起身,朝久酥举杯。
久酥头疼,以茶代酒,她无奈道:“不必客气,我也是奔着南城于家生意而来。”
众人再次坐下。
于霆北喝着烈酒,红着眼道:“君子论迹不论心,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您都救了小女,以后南城的生意都会过问久姑娘。”
久酥再次表示他们客气了。
半晌,她问:“永江是在南城?”
“是呀。”于明珠眨眨眼,“我家就在永江。”
久酥打听道:“永江蔡家被灭门了。”
于霆北深吸一口气,酒水都洒出了不少,他放下杯子,诧异道:“我们来时,蔡家还好好的,怎么会被灭门呢?或许是蔡老爷年轻时,作下的孽,现在来还了。”
孽?
“看来是仇家所为了。”久酥道。
于霆北点头:“不过,那户人家都被杀死了,就连小孩都没有放过,按理说,不会再有人了,除非是江湖仁义者,替他们报仇了。”
久酥想,若是报仇,早就报了。
如今看来,倒像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们一路走来,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于霆北思索着,“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倒是很荣幸,与大皇子同行了。”
大皇子?这可是触及到久酥的盲区了。
她不再谈论此话题。
“江璟和宋妄前去永江查案,如果于老爷遇见,还请多多关照。”
于霆北会心一笑:“我懂,江大人是姑娘的未婚夫,若是见了,肯定好好招待。”
几杯酒水下肚,心中压抑已久的关女心切也忍不住了。
他红着眼。
拍着胸膛道。
“明珠,跟我们回家吧,一个男人而已,咱南城多的是。”
于明珠摇头,见父亲失望,她道:“我可不是要寻死腻活,离家出走,也不是想见黎资,而是想留在盛京做生意。”
于霆北喟叹:“你能这么想也好,那你便留在盛京,将于家的生意往盛京发展吧,我明日启程,让你兄长留在这里陪你吧。”
于明珠皱眉:“我自己一人就行。”
于霆北坚持道:“他都二十五了也没娶妻,你在盛京给他张罗张罗,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他,真是要把于家的香火断送了。”
于庆挠挠头,也不敢说话。
——
“我的脸这几天白了好多啊。”宋氏高兴地付了银钱,连同周暖玫和易徽那份,“真是太感谢二位了,要不然我也找不到人生的意义。”
易徽道:“不必客气,去茶楼喝茶吧。”
宋氏高兴地点头,看着阴雨天,也没有以前那么烦躁了。
以前下雨的时候,皮肤就暗沉。
现在白白嫩嫩,就连老爷说她年轻了十几岁。
“我请客。”
周暖玫挽着易徽的胳膊,道:“雨天路滑,你偷偷出来,不怕酥酥生气?”
闻言,易徽走路更小心了。
“所以啊,你俩都别告诉她。”茶馆有雅间,只是对面那莺莺燕燕的吵闹声,令人不适,但这离得近,她实在不想走了,她靠在木椅上,轻笑,“说来也怪,我不怕侯爷,倒是怕妤妤。”
这一点,宋氏深有体会。
“我现在也怕文止的。”
周暖玫点了两壶茶,“你俩那是亏心才怕。”
宋氏轻咳一声:“那倒是。”
“暖玫,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易徽呷了一口茶,看向好友的膝盖,眸中含笑染上一层担忧,“你的膝盖不好,还要出来玩。”
周暖玫无奈道:“府中无趣,孩子们都忙,念吟被约去泛舟了。”
宋氏心中警铃大作,儿子出远门,准儿媳可不能再丢了,她紧张地问:“谁约江姑娘去泛舟?这大雨天泛舟,会、会冻着吧?”
“蓝府千金。”
“蓝小姐…她不是有一个未成婚的兄长吗?”
周暖玫勾唇:“是啊。”
易徽也补了一刀。
“听说蓝公子温文尔雅,礼貌周全,样貌也出众,是盛京贵女争相要嫁的好男儿呢。”
宋氏揪住周暖玫的衣袖,语气急切道:“好妹妹,文、文止在外,你可不能把念吟嫁出去,之前是我的错,可是求求你了,等文止回来好不好?”
周暖玫心里是有气的。
索性安文止那小子心性不错,她道。
“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好多参与,还是得看念吟喜欢,安公子是娶过妻的人,我家念吟可还没出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