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妄拿出银两，也无济于事，又说了不少好话。
他们依旧不答应。
他拿出令牌。
“刑部尚书宋妄，来此查案，还请你们配合。”
村民慌忙跪在地上，磕头道：“大人，您想问什么，小的们真的不知道，请大人饶命啊。”
来这里的，无非就是想了解当年百家和蔡家的事情。
之前，官府的人来调查。
他们很配合，可是却遭遇了毒打。
后来才知道是蔡家故意派人试探，只要敢提当年之事，就没有好下场。
江璟看着他们的脸上，是害怕和恐慌，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几年，却久久留在他们的心中，必定是有人时常反复提起。
县令？
不，不可能。
蔡家灭门前，在永江的势力很大，寻常的衙门是不敢重新调查这件事，再者，都已尘埃落定，没有人翻案。
只能是蔡奇害怕，他们会爆出什么信息。
便一直试探、威严和屈打。
“蔡家被灭门了。”
地上跪着的两人相视一眼，都犹豫了起来，但狼来了的故事他们听多了，各种理由，总结起来不都是试探吗？
黄石摇头：“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村里传来一声焦急的喊叫。
“救命啊！小宝掉进水里了！”
然而水流急湍，眼看着要被吞没，众人都不敢轻易下水，就在思考时，外来人用轻功飞入村里，他们来不及阻止。
黄家兄弟回神，赶紧追在身后。
“大人，您不能进。”
噗通—
江璟跳入水中，利用重物，追上小孩，拽住他的手，宋妄丢下绳子，与村里人合力将他们拽上来，大雨落在脸上。
很冷。
男孩紧紧地抱着母亲，寻求温暖。
黄石跪在地上，磕头道：“多谢恩人救小的儿子一命，只是这村子，两位大人是真的不能进。”
江璟弯腰将黄石扶起，嘴角勾起笑意，看着湿透的衣裳，道：“那能不能借一件衣裳，这穿着实在难受。”
闻言。
村里所有人皆是脸色皆是一变。
江璟想起，当年蔡奇就是借着大雨的理由，进了百家，趁着酒意，又是深夜，便对百家的女人起了歹心。
却被撞破好事。
一怒之下，杀了全家。
他拿出牌子。
“大理寺，江璟。”
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来了？
黄石小声在村长耳边说了些什么，村长压下心里的不解，示意黄石带着两人去换衣裳，他则命人去县城打听。
没想到这一打听。
蔡家真的被灭门了。
江璟换好衣裳，而四下却很安静，他撑伞与宋妄汇合，“先回去吧。”
柴门打开，村里人都围棚子下面，似乎在商议什么大事。
听到两位大人走出来。
村长带头跪在地上：“草民有个不情之请，杀蔡家的凶手，您二位能不能不要追查了？如果真是百家的人，那、那也是有情可原。”
这件事，便关乎‘好人’杀了‘坏人’，从而变成了‘坏人’。
那是该替人隐瞒，还是严厉处罚？
宋妄和江璟可以隐瞒。
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不可以。
江璟思忖：“情有可原，罪责会减，但蔡家其他人，也是活该的吗？那些无辜之人也都应该被杀死吗？”
村长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
是啊，大家都不该死，都怪蔡奇，死的活该。
“草民明白了。”他道，“那天，有人看到百家住的地方，升起了火，我们大着胆子偷偷去瞧了，是个姑娘和公子，两人应该是夫妻。”
江璟问：“有看到长什么样吗？”
村长摇头，“按照年龄，如果百家有人存活，应该是百家的小女儿，百月月，出落不凡，倒是那男子似乎身子虚弱，总是咳嗽，也可能是这几天冷，感染风寒了。”
离开时，雨下的小了很多。
他们乘船回到对岸，天色便晚了。
暂住在县令府里，只是当两人进去，看到衣着暴露的女子时，立马冲出来。
砰！
两人对视。
宋妄冷笑：“净干这种事情。”
莺莺燕燕走出，跪在地上磕头，异口同声道：“夜间寒冷，深夜寂寞，就让小女伺候大人吧！”
江璟回屋，拿出行李，直视前方，面色冷然道。
“劳烦两位姑娘告诉县令，我们自寻住处，像这种事情，若是再敢端上台面，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们是来查案，不是来寻欢！”
撑伞离去。
在门口遇到县令。
见县令再三请罪。
江璟道：“生了女儿，就好好爱惜，她们不是你讨好别人的工具。”
“大人…”县令慌忙追上。
院子里，只留下瑟瑟发抖的姐妹两人。
燕燕翻了个白眼，就听到旁边传来的笑声：“姐，你笑什么，都被嫌弃了，还笑呢。”
莺莺问：“那你是喜欢满嘴油腔滑调的男人选择你，还是喜欢正人君子嫌弃你？你没听到那公子说，生了女儿，就要好好爱惜。”
她的眼睛里泛起爱意，一直盯着他离开的地方，久久无法回神。
还是妹妹将她拽进屋里，才害羞地低头轻笑。
燕燕笑着说：“还真是，这两位公子给了我们很大的尊重，要是被他们娶，一定很幸福吧，不过，那江公子似乎要成婚了，还是黎府的小姐。”
关于那位侯爷的小姐，也有所耳闻。
想到这里，莺莺的心里如刀绞般痛，她含泪捂着胸口，“难道，像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姑娘，就只能被人玩弄，连一点儿选择幸福的权利都没有吗？哪怕做妾呢？”
燕燕叹气：“那位黎小姐，似乎说过，不允许他有别的女人，别说是妾了，就连暖床丫鬟也不行。”
莺莺眼睛泛起不满：“她为什么这么善妒？只要江大人愿意，她也不能拦。”
“姐姐。”燕燕担忧地握着她的手，“可别做什么得罪大人的事情。”
客栈人少，两人拿到了上等房。
而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蔡家的方向，甚至很清楚。
夜半。
江璟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他起身，就看到一袭白衣朝蔡府偷偷跑去，他翻出去，敲响宋妄的窗户，对他道。
“我去看看，你留下。”
宋妄不放心：“还是一起吧，杀一个朝廷命官和杀两个还是有区别的。”
江璟道：“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任何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