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太大,久酥没让父亲去,怕将风寒传染母亲。
黎资疯狂跑在大街上,身后一群人跟在身后,他来到一座桥上,下面水流湍湍,“她应该就在这里。”
于庆皱眉,不相信地揪住他的领子,握起拳头,咬牙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妹妹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黎资被摁在墙边,他双眼空洞。
嘴唇泛起一抹自嘲。
“她说,这里很像她在南城的家。”
顿时,于家人的心像是浸泡在醋里,听着旁边的流水声,也不知谁说了一句,一点儿也不像南城,这里冷死了。
雨下这么大,去哪儿找?
黎资眯着眼,看着前面那抹颜色,他指着:“在那!”
众人望去。
只看到一抹橘色落入水中。
于霆北伸手,大喊:“明珠!”
三个大男人毫不犹豫跳下水,只是水流太湍急,于明珠被冲走了。
久酥从系统拿出伸缩绳,找准目标,往河边一扔,她便被带下去了,从桥上跳下,足足有七米,要不是这绳子能触发保护系统。
她觉得自己早死一百次了。
“手给我。”
但水里的女人,已经失去意识了。
回头看着三人,正在努力往这边游,她只好拿出动力皮筏,放在水面,将她硬生生拽上来,幸好下面就平缓了。
她停下皮筏。
与他们一起合力将于明珠抬到岸边。
“于明珠?”久酥双手摁在她的胸膛前,压出喝饱的水。
于明珠呛出水,感觉身体像是被清洗了一遍,很是难受,艰难地看着身边的人,虚弱道:“你、你们为什么救我。”
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特别是黎资,摆出那副后悔痴情的样子恶心谁呢?
黎资不敢开口。
于家人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
久酥深吸一口气:“于明珠,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跟紫檀说的吗?如果我给你寄了信,你就怎么着?”
于明珠喃喃道:“从今往后,南家生意随黎小姐挑选。”
大抵是这意思。
久酥反问:“你要是死了,谁作证?”
于明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不是应该安慰我吗?你有温度的嘴里,为什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安慰?那是另外的价格。”久酥起身,“等报完恩,再寻死腻活,要不然到了地府,阎王爷会认为你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或许会让你投胎畜生道。”
于明珠皱眉,扬声:“畜生道?”
久酥吓唬道:“当猪。”
于明珠吓得坐起来,认真想了一下当猪的样子,她板着脸,认真道:“我才不要当猪,你说的对,我还要报恩。”
远处,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
雨下得起雾。
只看到一个女子从花轿里冲出来,大雨将红色的喜服浸染成深色,她想要翻越过来,跳下水,可被身后的婆子死死地拽住。
女子神情痛苦,死死抓住树枝。
嘎吱。
折断的那一刻。
她闭上眼睛,很是绝望。
“为什么死都不让我死!?”
婆子揪住她的衣领,威胁道:“放心,一会儿你就能死了,只不过你得跟我们去走个过场。”
新娘苦笑:“死,是不一样的。”
说罢,又被塞回了花轿。
目睹这一切,于明珠站起身,她迅速反应道:“那女子不是自愿的,我能去救她吗?”
她紧紧捏着湿漉漉的裙摆,眼神飘忽,想起自己的婚姻,就忍不住泛起同情心。
久酥已经跑了半米,她转身。
在于明珠眼中,她笑意明媚。
“再不去,人就走远了。”
一行人爬上桥,朝前面追去。
于霆北跑得气喘吁吁,他难得高兴:“真是陪你们俩小辈,疯狂了一次,今天一起淋雨,明天咱一起干杯药汤。”
从南城赶来时,他想过无数种极差的结果。
本来就对这桩婚事不满意,可女儿极力要离开南城,嫁到盛京。
他以为,最起码女儿会幸福。
看着女儿肆意奔跑在雨中,他红了眼睛。
花轿被逼停。
于众五大三粗,挡在前面,算是把他们吓了一跳。
喜婆甩着手里的帕子,下雨送这门糟心的婚事,本就烦,还总是有闹事的,她骂道:“哪儿来的人,还不赶紧滚,误了时辰,你担当不起!”
于明珠听着轿子里在闹腾。
她想一探究竟,但被两个喜婆推了出去。
“她不是自愿的,你们这是强迫人!”
这句话似乎点着了喜婆们的火气,“还不赶走这群闹事的,要是耽误了娘娘交代的喜事,我们都得死。”
娘娘?宫里的娘娘?
久酥亮出玉牌,喜婆凑近一看,赶紧跪在地上。
久酥问:“是哪个娘娘?”
喜婆害怕地看了一眼久酥,小声道:“喜妃娘娘。”
许久未进宫,也没听说过这个妃嫔。
喜婆机灵,她劝道:“久大人,您还是别管这件事了,喜妃的弟弟,您应该认识,就是陈班头,他还没有娶妻就死了,娘娘就让配冥婚。”
久酥恍然:“看来这一切都是由我引起啊。”
她大步上前,掀开轿帘。
新娘正被丫鬟摁着。
于明珠后退几步,这不就是她吗?被摁在屋里,不能开口,不能说话,幸好,她俩都得救了,“冥婚?亏你们想得出来!”
喜婆讪讪一笑:“我也不瞒您,喜妃有了身孕,正得宠呢,这事儿,久大人还是不要管了。”
轿子想重新抬起,却被于庆一脚踩下。
于明珠朝新娘伸手:“跟我走。”
新娘挣脱开丫鬟的束缚,握住于明珠的手,出了这窄窄长长的轿子,松了口气,可被喜娘等人还拦着。
她将红盖头扔在地上。
反抗道:“我不嫁!”
喜婆脸色一变,“这可由不得你,你敢违抗喜妃的命,别说你,我们这几个人的全家都得死。”
久酥淡淡道:“谁敢拦?”
她给两人让出一条路。
于明珠牵着新娘朝前面跑去。
喜婆脸色大变,可也不敢反抗,她再次提醒道:“喜妃娘娘可是正得宠。”
久酥道:“她若是个聪明的,就不要把这种陋习传到皇上耳朵里,你我都别互相为难,就当今天没有见过,你觉得如何?”
“谢久大人!”喜婆顿悟,跪在地上磕头。
世上怎么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她可以骗喜妃,这事已经办成了,既不用死,也不用得罪久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