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司季夏轻唤了冬暖故一声,见着她竟无反应,不由伸手握住她的右手,因为紧张而将她的手握得有些紧,又再唤了她一声,“阿暖?”
“嗯,平安唤我?”待到司季夏唤她第二声,冬暖故这才抬起头,发现眼前不知何时竟不见了白拂的身影,便看向司季夏问道,“琴师何处去了?”
“夫人,白拂琴师刚刚走了,夫人没瞧见?”融雪眨了眨眼,疑惑道。
“阿暖在想何事想得这般失神?”司季夏依然将冬暖故的手握得有些紧,想握得更紧一些又怕她疼着,便是连声音都带了紧张,“还是阿暖身子有不适?可是有哪儿觉得疼?”
冬暖故看着映在司季夏墨色瞳眸中自己的影像,反手用力捏了捏他的手,笑道:“傻木头,瞎紧张什么,我不是好好的么,不过是想着些事情想得有些出神罢了。”
冬暖故说完又抬手拢了拢司季夏垂在肩上散在胸前的长发,“先回房吧嗯?我帮你先把头发绾起来。”
“阿暖先回,我先替阿暖再把洗漱用的水打来。”司季夏瞧着冬暖故面色未有不对,这才放下心来,边说边抬手自然而然似的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冬暖故的小腹,完全不理会冬暖故颇为尴尬的反应与正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动作看的融雪,只兀自道,“很快。”
司季夏说完便收了手,刹那间便不见了人影,融雪眨了一眨眼,而后十分诧异地盯着面有尴尬的冬暖故看,惊讶道:“夫人,世子方才的样子……好傻啊。”
“……”冬暖故一时竟是无言以对,因为她完全没有想到司季夏那个傻木头竟然会将融雪当了空气一般的在旁人面前就这么伸手来抚她的小腹,这如何能不让她觉得尴尬,毕竟他们之间再如何亲密,也都是在周遭无人时,这般的在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亲昵,这还是头一回。
若说平日里司季夏习惯与她亲昵便也罢了,偏生他寻日里像根木头桩子般呆愣,与他成亲至今,与她相处时还是会不时面红耳赤,这般的主动亲昵于冬暖故来说,还真是如晨阳西升。
不过……她承认融雪说的,傻木头方才的模样,当着是……傻。
“夫人夫人,世子这就转身去帮夫人打水了,是不是不怀疑我是歹人了!?”融雪一说到激动处,就忍不住去扒冬暖故的手臂,一脸的紧张又激动,“夫人是好人,世子也是好人!嘿嘿嘿,世子能相信我和师兄不是歹人坏人,总觉得好激动好开心哪!世子要是怀疑我和师兄的话,我就不能和夫人好好相处了。”
“还有还有!夫人哪,为何世子老是摸你的肚子啊?前边在屋子里的时候我就瞧见一次了,现在世子不在,夫人能不能悄悄告诉我哪?”融雪笑得开心,两眼弯弯的,乐呵呵地看着冬暖故,就差没像司季夏一样去握冬暖故的手了,司季夏一走,她在冬暖故面前就像脱了绳一般,脑子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问什么,完全无需考虑说出的话有何不妥又是否会落人话柄等。
因为在她心里认定的好人面前,这些小事,无需考虑。
融雪喜欢冬暖故,一半是当时在南蜀国宫中那一回冬暖故给她的包容,一半则是无由的喜欢,人与人间的感情总是奇妙的,有时候看一个人只会莫名生厌,即便对方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有时候看一个人只会由衷喜爱,让人觉得对方看起来般般都能入自己的眼顺自己的心,与其相处,只会让人觉得舒心温暖。
冬暖故在融雪眼里心里,便是这后者。
其实在融雪在冬暖故眼里,又何尝不是如此?
喜欢,有时候总是莫名的。
说来,融雪是她重活一世身为冬暖故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吧……
说着感觉可悲,却又真真让她觉得欣喜,由衷的欣喜。
因为,不是每一个朋友都能在危险来临时毫不犹豫地站到自己身前,就算是并排而立共敌困难的,都少之又少,甚至在此等紧要关头叛自己而去的朋友大有人在,是以她从未想过会有谁会在危难时刻毫无犹豫且一曲反顾地站到她面前。
平安,是她生命里的意外,一个愿以他所有的一切乃至性命来爱她护她的意外。
而融雪,则是她生命里的第二个意外,她们之间,不过是有过一次浅薄交集而已,她竟是能让这样一个明媚如阳光般的傻姑娘将她奉若大好人,在根本就不了解她的情况下在危险来临时候张开双臂挡到她面前,即便她那双细弱的手臂在真正的危险面前根本不会起到作用。
但是,足够了。
她重活这一世,得到的,已经足够了。
“为何要趁他不在悄悄告诉你?”冬暖故看着融雪那双笑得弯弯的眼睛,觉得心中如有和风拂过,觉心中有如淌过涓涓细流,有一种轻柔的温暖,让她不由得也弯起了眉眼,笑道,“他在的话你就不敢问了?”
“嗯……怎么说呢。”融雪皱了皱眉,挠了挠头,“世子虽然人长得好,看起来也温温和和的,但是被世子瞧着的时候,我老觉得莫名紧张,或许就是因为世子长得太好了,又或者是世子的身手太可怕了,所以我才会觉得紧张。”
“傻丫头。”冬暖故瞧着融雪不笑了,不由抬手揪了揪她的脸颊,依旧笑道,“他人很好的,况且有我在,你怕什么?”
“嘿!所以我才敢往夫人这儿躲哪!”融雪被冬暖故这轻轻一揪脸颊又笑了起来,一时没把控住自己好奇的心情终是抱上了冬暖故的胳膊,眨巴着大眼睛继续方才的问题好奇道,“夫人夫人,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哪!”
“不不不!夫人你先别说,先让我猜猜!”融雪捏着自己的下巴,眼珠子转了一圈,而后兀的瞪大了眼,松开冬暖故的胳膊蹦开一步,定定盯着冬暖故的小腹看,看了看后又抬头看她的眼睛,一脸的震惊道:“夫人,你肚子里装娃娃了是不是!?”
“聪明。”冬暖故含笑微微点了点头。
装娃娃?冬暖故笑得嘴角的弧度扬得更高了些,这姑娘嘴里出来的话总是这般令人想笑,不过见过她那师兄后,她也算是知晓融雪为何生成了这么个跳脱的性子,他们这师兄妹俩的想法,总和常人不在一条线上。
“真的真的!?夫人真的有身孕了!?嘿,那世子一定乐坏了。”融雪说着又连忙摇了摇头,“不不不,应该说是紧张坏了才是,不然的话,世子方才不会那么紧张又小心翼翼的。”
“看出他紧张来了?”冬暖故饶有兴致的问,融雪这姑娘看起来虽然傻了点,眼睛倒很是精明。
“嗯嗯嗯!”融雪用力点点头,“世子紧张得整个身子都绷紧了,可怕夫人你有一点点不舒服一样。”
“夫人哪,你装了娃娃的肚子,能不能让我摸摸啊?”融雪又盯向冬暖故的小腹,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然她这句话才说完,还不待冬暖故应声她便跑开了,跑开前急急道,“夫人,我现在不摸了,我留着下次摸,我先去找我师兄了!”
融雪说完,飞也似的急忙忙跑了,像是瞧见了什么让她紧张的人或事一般。
冬暖故转身,看向融雪跑开前看向的方向,不由笑得眉眼弯弯。
因为,司季夏正提着一只木桶朝她走来。
冬暖故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司季夏那随着他走动而晃动的右边袖管少顷,朝他走了过去。
冬暖故走到司季夏面前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抓了他的右边袖管,如与他交握着手一般与他一齐往楼阁走,只听司季夏温声道:“阿暖看起来很开心。”
“嗯,我很开心。”冬暖故含笑点点头,并未转过头来看司季夏,司季夏瞧着她笑,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侧脸瞧。
当司季夏看着冬暖故这笑得开心的面颜看得有些出神时,冬暖故忽然揪着他的右边衣袖往下拽,拽得他不得不微微倾身,与此同时冬暖故转过脸昂起头来在他薄薄凉凉的唇瓣上亲了一口。
冬暖故这突然的亲昵与热情让司季夏怔住了,双颊难免染上绯云。
就在这时,只见冬暖故眸中有狡黠一笑,松开了他的衣袖,径自笑着先往楼阁走了,只留下司季夏自己怔怔一人。
偏生在这时,楼阁上传来男子惊诧万分的声音,“哗!五百两!这大早上的,你脸上就开了两朵大桃花啊!”
只见冰刃正双手扒在楼阁二楼的栏杆上,笑眯眯地看着司季夏。
司季夏这会连耳根也一并红了,并未理会冰刃,只提着装了水的木桶跨开了大步。
冬暖故则是在前边笑得眼弯如月牙。
冰刃在楼上得瑟着腿,一脸笑眯眯,忽觉身后有人,瞬间便沉了脸,不用转头去看也知晓是谁,只见他一脸烦躁地使劲挠头,转身回了屋,从乔小余身旁经过。
这厢,司季夏也已提了木桶进了他们那屋,倒了床尾铜盆里的水,再将刚打来的木桶里干净的水倒进铜盆里,却是有些抱歉地看向正在收拾床榻的冬暖故,唤她道:“阿暖。”
“嗯?”冬暖故正在擞衾被,只是应了司季夏一声,并未转过头来瞧他,却过了少顷还未听到他说下一句话,这才抬头来看他,发现他杵在床尾处,一脸的为难与抱歉,冬暖故瞧着不由有些心疼,便放了手里的衾被,走到他面前来,抬手搓搓他脸颊,柔声问道,“怎么了平安?”
司季夏默了默,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无事,阿暖先净把脸。”
冬暖故也点了点头,垂下了手,当她的手碰到盆中的水时,她便知晓这傻木头在为何事而紧张为难。
因为这铜盆里的,是凉水。
她知他必是想给她打来温水的,只是他无法做到而已,因为,这不是他们的家。
冬暖故绞了盆中的棉巾,却未将其覆到自己脸上,而是覆到了司季夏脸上,只听司季夏忙道:“阿暖,我洗过了。”
“洗过也可以再洗一次,我帮平安洗。”冬暖故没有收手,只是轻柔地为司季夏搓着眼角鼻梁以及耳背,司季夏则定定地立在那儿,微微抿起了唇。
待帮司季夏擦过脸,冬暖故才重新绞了棉巾为自己擦洗脸面,末了习惯性地去拉司季夏的手,将他拉着往窗边方向走,在经过桌边时候,似顺手似的拿了张圆凳,放在了窗前,再按着司季夏的肩让他在窗前坐下,“坐这儿等等我。”
司季夏便听话地面对窗外满池的青碧粉嫩老老实实地坐着,冬暖故取了梳子,走到他身后,先是从后抱抱他,才开始慢慢为他梳发,一下一下,尽是轻柔。
司季夏坐得直直的,似乎不管何时,只要他坐下,腰杆都是挺得直直的,仿佛这便是他,生于不堪,却始终笔挺。
有风轻轻扬进窗户,拂起了司季夏嘴角微弯的弧度。
“阿暖,我方才询问了琴师,道是这院子里有小厨房,我方才也有去看过,食材不算多倒也算齐全,稍后我给阿暖烧早饭,可好?”
冬暖故浅笑着,正要应声,忽地窗台上扒上一个脑袋,惊讶着问:“五百两你会下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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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依然来更新了!虽然只有12点,但是叔已经很尽力了!
新的一月,叔依然会努力更新!依然求姑娘们的支持!
这几日先让阿季与阿暖还有师兄他们过个平静日子,有缓有急才有期待,姑娘们不着急啊。
阿远应该明天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