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黑衣人手心里托着的东西上——那是一小沓米黄色的纸张,似乎有四五张。
每张纸大小一样,两尺左右宽,三尺左右高,上边以黑墨书写些什么,似乎还画着人像,纸张右下角处还加盖着朱砂白文大印。
白拂正要伸手拿过黑衣人手心里的纸张,却有一只手快他一步将黑衣人手里的那一沓纸抄到了手里,让白拂抓了个空。
黑衣人愣住,十分震惊地看着自己已然空空如也的双手手心,再看看白拂。
“哗!陨王爷那莽夫速度可够快的啊!”只听冰刃惊奇道,哗哗地翻着手里的那沓可以说是从白拂手里抢过来的纸张,就像他才是这处宅院的主人家一般,边翻边赞道,“居然这么快就把通缉令给弄出来了!看来陨王爷这莽夫也只有在这种事上才有点速度了。”
冰刃在翻手上的纸张时,融雪凑过来看,却被冰刃十分不客气将她远远推到一旁,甚至还拿背向着她,不让她看。
白拂则是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颞颥,随之朝还单膝跪在地上一脸震惊的黑衣手下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黑衣人退下时只听冰刃又惊讶地“哗”了一声,被他推开的融雪这时候又凑了过来,紧扒着他的胳膊伸长了脖子看他手里拿着的纸张。
融雪这不瞧还不要紧,她这一瞧竟也跟着冰刃震惊地“哗”了一声,一边用力摇晃着冰刃的胳膊不可思议道:“师兄师兄!你居然上通缉令了!你不是说你在这道上从来不会留下踪迹让官府可查的吗?可这通缉令上画的明明就是师兄啊!看这头发,鸡窝一样,简直就是和师兄一模一样!”
“滚滚滚!老子有长这么丑吗!?老子长得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这画的人什么个手艺,居然把老子画得这么丑,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画的,老子一定要把他给宰了。”冰刃一巴掌呼到了融雪脑门上,又将她呼开了,“陨王爷莽夫可真够快的,居然这么速度就把老子给整上去了。”
融雪又吃痛地抬手捂着自己的脑门,哼声道:“师兄要是宰了他,他也不会把师兄再画得好看。”
这师兄妹俩本就够聒噪了,偏生乔小余还在这时候掺和进来,有些弱弱地问道:“大侠,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通缉令上有大侠吗?”
白拂的颞颥跳得更厉害了,冬暖故朝冰刃稍稍走近,以便能清楚地看清他手里拿的纸张上写画的是什么。
“冰刃兄,你……”白拂伸出手,边说话边欲拿过冰刃手中那本当是给他的东西,可他手才伸到一半,话也还没说完,便见着冰刃动作粗鲁地“唰”的一声从中抽出一张纸张塞给融雪,边笑眯眯道:“哟,小猪雪,你的画得比老子的还丑,这画的人没眼力劲儿,应该画头猪的才对,来来来,自个拿着自个儿的画像啊。”
融雪还没听明白冰刃的话却也被迫伸手去接他塞到她怀里来的其中一张纸,以防其飘落到地。
冰刃紧着抽出第二张,转身往乔小余怀里塞,眼神变得凶煞的同时语气也变得凶狠起来,便是动作都是大力粗鲁,瞪着乔小余愤怒道:“过来,拿着你自己的,你才是罪魁祸首,没有你,老子会有这么晦气么!?遇见你,老子真是倒了八十辈子的大霉了!”
谁知乔小余边乖巧地伸手接过冰刃恼怒塞来的纸张边纠正他道:“大侠,你说错了,八十辈子太长了,书上都是说八辈子的。”
“……你闭嘴!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立刻把你丢出墙外去?”冰刃十分嫌弃乔小余。
将这第二张纸塞给乔小余后,冰刃又唰得抽出第三张纸,看向司季夏与冬暖故,果断将这第三张纸递给他们,又笑呵呵道:“来来来,五百两,你俩的,别以为就我们仨有你俩没有啊。”
冬暖故抬手将冰刃递来的纸张接过,在看到纸张上写画的内容时,她这才明白过来冰刃为何张口闭口把司季夏称为五百两。
这是她与司季夏的通缉令,通缉令上他们的悬赏额是五百两纹银,令她不由失笑。
正当这时,只听得司季夏语气淡淡道:“那在下是否当称阁下一声‘一千两’?”
“什么一千两!别瞎胡扯,老子有名号,叫冰刃。”冰刃先是白了司季夏一眼,才垂眸看向他手中拿着最后一张纸张,而后震惊得跳脚,“陨王爷那个莽夫居然悬赏老子一千两!?他居然敢比那屎一样的九皇子开的价还高!?”
乔小余又在这时小声地补充道:“大侠,我这儿还有五百两。”
“师兄师兄!这通缉令是怎么回事啊!?为何连我的也有啊!?”融雪瞪大了眼看着她自己手中通缉令上的白纸黑字以及她的画像,也惊得跳脚,“我居然被悬赏了五百两!?师兄,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这么值钱!”
“在下与内子手头正尤为缺银两,若是有了阁下的一千两,应当很是不错。”司季夏盯着冰刃手中的那张通缉令瞧,面上神色淡淡,然说出来的话却让冬暖故忍不住又笑出了声,附和道,“是啊,阁下一个人能买我与外子各两人,合起来就是四个人了。”
“慢着五百两!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条绳上的蚂蚱,可不能这时候窝里反让莫家的那些个废物给捡了大便宜,五百两你和你媳妇儿瞧着挺精明,应该听得懂我说什么,等等啊,我先解决了我这边窝的问题再和你们商讨商讨你们窝的事情。”冰刃这会儿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副与司季夏夫妻二人甚是熟识的模样,说完话后转过来朝融雪招手,“小猪雪,来来来,哪儿不懂问师兄啊,师兄先给你解惑再骂你。”
“……”一直在旁努力揉着自己跳得生疼的颞颥的白拂终于忍不住了,抬手一记手刀就砍到了冰刃胳膊上,砍得冰刃吃痛地直瞪他道:“白拂你做什么!?你这是没瞧见你的通缉令你心里不舒坦!?”
“诸位这是……把白某的菡萏别院当做通缉犯的窝巢了?”白拂的目光从他们各自手上拿着的通缉令上慢慢扫过,一边缓缓道,“公子与夫人被九殿下通缉是白某已知的事情,这位黄衣姑娘被通缉是因为……害得雅慧郡主身受重伤,接着是冰刃兄与这位姑娘被通缉是因为……杀害了陨王世子?”
“冰刃兄,你杀了陨王世子?”白拂扫过冰刃与乔小余手上的通缉令时,将话重复了一遍,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一不小心就错手杀了,然后就成这样了。”冰刃无所谓地耸耸肩,“就前一两个时辰的事情,所以我才说陨王爷那个莽夫的速度够快,居然能这么快地发现我且还将这通缉令张告了,也所以我到你这儿来暂避风头,因为你这儿可算是最安全的。”
“冰刃兄一不小心错手杀了陨王世子?”白拂微微拧眉,眼神有些沉,“令师妹则是重伤了雅慧郡主,你们师兄妹俩,是要掀了陨王府吗?”
“那野蛮郡主活该!”
“那王八世子该死!”
融雪与冰刃异口同声,“他们都太不是人!”
“……”白拂将眉心拧得更紧了,“那二位是否该找个好庙来避避?白某这儿似乎不敢容二位。”
“不是我自己想来的。”融雪小声嘀咕。
“哼,老子就看中你这儿你能怎样?”冰刃则是叉腰哼哼,“有本事你把老子撵走?然后老子就去告诉陨王爷,其实你这个说什么不效命于任何人的第一琴师其实长蹲相府,这菡萏别院其实就是你的老窝!”
“……冰刃兄不当密探可真是可惜了。”白拂颇为无奈叹了一声,眸中竟是不见寒意与杀意,似乎只是无奈而已,并未担心冰刃真的会这般做。
即便他与冰刃不是熟识,可同在江湖中,他知晓江湖中人的秉性,端直,且他与冰刃过过两次手,从他那凌厉却又秉直的剑法里,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为人,绝不会是那会在背后阴人的小人,即便他是一个杀手。
“哎呀,得得得,夸我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就只是在你这蹲十天半月的,等这外边查得不紧了,你求我留在你这儿我还不想留。”冰刃一脸嫌弃,然后又摆手补充道,“还有,放心,我不会把仙人一样的白拂琴师的秘密抖出去的,老子可不稀得做这么阴险的小人。”
“那白某倒是要多谢冰刃兄了?”
“你要是真要谢我,我也没有异议。”冰刃笑眯眯的,没有丝毫的谦让之态。
融雪在旁边扯了扯冰刃湿哒哒的衣袖,朝他挤眉弄眼的,示意他悠着点,被这么蹬鼻子上脸的,好赖这都是别人的地盘。
偏生冰刃不理会她,只又向白拂补充道:“还有,我师妹这头猪虽然不知道是打哪儿窜出来的,也收着她在你这一段时日啊,白拂你不用道谢啊。”
“哦,还有,这只弱鸡也要呆在你这里。”冰刃叨叨完话后伸手指了指乔小余,一脸的不耐烦道,“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啊,反正你这吃穿不愁的,你银两多的是,应当不在乎让我几个蹲你这儿十天半月的。”
“好话都让冰刃兄说了,白某若是再说不,倒真像是白某不是人了。”白拂微跳的眼角还是不能停。
“嘿!那就这么说定了啊,白拂你可不能当小人出尔反尔或者带人来捉我们啊。”冰刃自己拍板,然后笑眯眯地转过头看司季夏和冬暖故道,“五百两,你俩这些日子也蹲这儿是不是?那感情好,老子可以随时找你过两手。”
“来来来,白拂,快给客人准备房间哪,怎的一点待客之道都没的,当心老子下回不和你过招了。”冰刃摆了摆手,十分嫌弃白拂道。
白拂忍不住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和颞颥,妥协的无奈道:“冰刃兄这般自然热络,哪里还需得着白某招待,除了后边那一幢阁楼,这院中任意屋房随诸位挑住吧。”
“你早说啊,害得老子还在这和你搓磨。”冰刃笑得眼弯得近乎成了一条缝,而后又朝司季夏笑眯眯道,“五百两,咱们可以当好一段时日的邻居哪!”
“那便请阁下多多照顾了。”司季夏非但没有嫌恶冰刃的聒噪,反是十分有礼地客气道。
“哪里哪里,以后就都自己人了,不用客套不用客套,当然了,既然是自己人,你就不能当叛徒把我供给官府,我也不会把你们给供出去的!”冰刃说着,走到司季夏身边竟是抬手在他右肩上啪啪拍了两掌,仿佛与司季夏极其熟络一般。
司季夏只是怔了怔,未恼未怒,回过神时,冰刃已是将剑扛在肩头大摇大摆地往楼阁走去了,乔小余朝白拂深深一躬身,追着冰刃去了,融雪则是不安地看着白拂,而后窜到了冬暖故身后躲着。
忽然间,又有鸟鸣声高高低低地从院外方向传来,有些急切。
白拂眼神微凛。
冬暖故眼睑微垂,似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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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正慢慢走向高潮!依旧需要姑娘们的鸡血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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