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流产了?未必!未必!”胡主任又是露齿一笑。
我心中大惊,难道他们灭火及时,房间里还能搜寻到许多未死的病毒?疯子不是说过大多细菌和病毒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就会很快死亡吗?何况当时还是浓烟滚滚烈火冲天呢?
“你还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可以使埃博拉复活?”我不解的问。
胡主任狡黠一笑,没理会我的质问。
伊藤开口道:“对了,你若配合的好,我们倒很有可能放了疯子。他知道的东西不如你知道的多,放他一条生路也不是什么大事!”
胡主任急忙点头。
从这微妙的动作我立即感觉到伊藤的地位应该在胡主任之上。胡主任所做的一切坏事,要么是在伊藤授意下,要么是二人精诚合作。
“你们要我怎么配合?”我道
“老实回答问题就好!”
“行,你们问吧!给我点水喝。”我的喉咙如刀割般的疼,一说话更疼。
胡主任招手叫了一个年轻人过来,年轻人外面也套着厚厚的防护服,看不出他原来的衣物是不是医院普通护工服。只见那年轻人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一条缝,一脚将矿泉水骨碌骨碌的踢了过来,然后用力的关门。
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被人观看着,又被人惧怕着。
我拾过瓶子,大口大口饮着水,一瓶水很快就见了底。我又要了一瓶水,足足喝了三瓶水,我才觉得火烧火燎的喉咙舒服了点。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什么症状?”胡主任问。
“我全身酸痛、感觉头痛、咽喉痛、腹痛,肚子咕咕叫,还恶心想吐!额头很烫,应该是高烧!”说完我真的哇哇的犯起恶心来,将刚喝下去的水全部吐了出来。
呕吐物异常的难闻,在这密不透风的封闭空间里,这刺鼻的气味熏的我又吐了第二次,几乎是把苦胆都吐了出来。
当我伏在地上艰难的呕吐完,抬头看见胡主任和伊藤面露喜色,疯子则满脸同情之色。
胡主任道:“疯子,这是不是埃博拉病毒入侵的症状?”
看来胡主任并不避讳外面的扩音器可以将声音传至我耳里,我想,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反正是活不长的人了。
疯子露出一幅谄媚嘴脸:“没错,埃博拉初期就是这个症状!”
伊藤皱眉眼中精光一闪:“据我所知,埃博拉病毒早期症状并无特异性,与许多其他普通疾病表现很类似,你怎么就能一口咬定是埃博拉病毒?你要是敢骗我,哼哼!”
术业有专攻,说到自己的专业知识,疯子可从来没怕过谁,他继续带着讨好的嘴脸道:“伊藤先生说的很正确。但有一个关键点你得注意,有的病毒数小时内就可以发作,还有的病毒可以潜伏数月甚至数年再发作,比如艾滋病毒和人*瘤病毒。而埃博拉平均2—5天就发作,这符合崔冕昏迷的时间。另外,还分一个传染性强度的问题,埃博拉传染性非常强烈,与之差不多症状的病毒并没有埃博拉这么快的潜伏期和这么猛烈的传染性。所以综上判断,我认为崔冕是埃博拉病毒的可能较大。”
伊藤摸着下巴沉默不语,胡主任问道:“伊藤先生,反正这间隔离室密不透风,很安全,我建议将崔冕多观察几天,确定是埃博拉病毒再做决定也不迟。”
疯子不等伊藤回话,急忙打断道:“埃博拉病毒致死率极高,崔冕可能在今天,也可能在明天就将死去!更可怕的是,埃博拉可以在空气中传播,危害非常大,你将崔冕放在这儿,无疑是个定时炸弹,你我以及这家精神病院里的人都很危险!”
“崔冕如果死了,尸体血液内的埃博拉还能存活多久?”伊藤眼珠转了转。
“不超过一两天!”疯子沉声道。
我又是暗暗吃惊,疯子为何在说谎?我记得他对我说过,埃博拉可以在尸体中存活一到二周!
对了,是不是疯子迫切的想要自由,所以想尽快的解决掉我?这个狼心狗肺的兔崽子,枉我将你当朋友,大难临头时却翻脸不认人!我愤愤不平的想。
我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嘴,憋住了几乎脱口而出的话。
“那咱们行动吧!”伊藤拍拍巴掌。
疯子喜上眉梢双手作揖:“那你们行动吧,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行动,也不管你们有什么行动,总之求你们赶紧放了我吧。”
“不,现在还不能放你,你还得帮我们做点事儿,做的漂亮才能放你。”伊藤道。
原本我以为胡主任是个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的人,但他至少还有丰富的脸部和肢体表情,还像个活生生的人。
而这个伊藤,冰冷的像块岩石,像座雕塑,脸上和身体很少有什么表情或动作,让人望而生畏。
做心理医生的有时和算命的差不多,极需要观察别人的表情来猜测别人心里想什么,然后再说些合适的话。这两种职业,最怕的就是伊藤这种百年不变的扑克脸雕塑脸。
说实话,我偷偷观察半天,我看不透伊藤这个人,他比胡主任还要深不见底。
“你们要让我做什么事?”疯子问。
“你进去,带上温度计和血压计,给他测量一下体温和血压,我看他是不是装的!”伊藤道。
胡主任听闻,便将一个小袋扔在地上,温度计、血压计、注射器散落一地。
“伊藤先生真有办法!就算他演技再好,可仪器不会说谎!”胡主任由衷的道。
这是我第三次听见胡主任说这句话了,伊藤先生扑克脸微微抽动了一下,颇为受用的样子,看来伊藤先生喜欢别人这么拍他马屁。
“不会吧?”疯子看着地上的东西发呆,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我再说一次,进去!”伊藤不怒自威。
“现在就算是穿着防护服进去,仍然十分危险。崔冕呼吸的每一口气里面说不定都存在着埃博拉病毒,那间小房子里布满着各种病毒,我不去!”
“咦,你不去谁去?”伊藤斜着眼睛看着疯子。
“你不去那就继续回你的病房做研究去吧,一辈子别想出这个精神病院!”胡主任补充道。
伊藤指着地上大声道:“要想活命,就捡起这些东西,去做你该做的事。”
疯子脸色苍白,他像条狗一样慢慢的伏在了地上,拾起注射器和温度计,畏畏缩缩的走到玻璃门前。
我暗暗奇怪,疯子今天变得好奇怪,和平常判若两人,他为什么现在这么怕死?为什么往常视细菌为亲朋好友的他今天又这么恐惧细菌?他以往天天泡在实验室里也没见他怕过什么啊。
当疯子拾起注射器,站在玻璃门前时,好象对我眨了眨眼,脸上瞬间出现了一闪而过的坏笑,但立马又恢复成愁眉苦脸。
我以为是体内病毒让我产生幻觉花了眼,我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疑惑的注视着疯子。结果疯子好象又对我眨了眨眼,并手放小腹前面悄悄做了一个ok的手势,这个角度他身后的伊藤和胡主任是绝对看不到他的手势的。
ok手势是大姆指和食指合成一个小圆圈,不仔细看,我还以为他在撸管。
但在这种极端被动的情况下,无论他是做ok手势还是撸管,都是极端反常的,也是我所不能理解的。
我天人交战,拼命的抑制自己本能的吃惊的表情。
在苦难中我已经学会了在情况不明时隐藏表情,隐藏内心,反正任何时候被人看穿都不是一件好事。
看疯子在门前磨磨叽叽的,胡主任不耐烦了,大吼道:“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