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钺是被饿醒的,但他又觉得眼皮很重,压根不想睁开。
“贺……”
他张开嘴却发现嗓子完全哑了,这声音怎么可能喊得来人。
可贺固川却立刻就出现了,他掀开床幔,将热布巾搭上谢钺的眼睛,让人坐起,靠在自己怀里。
“饿……”
“知道,先喝点人参鸡汤补补气。”贺固川已经将鸡汤喂到他的嘴边。
谢钺张开嘴,咽下第一口,抬手将搭在眼睛上的布巾丢出去,一把抢过碗,咕咚几口就喝完了碗中的汤。
“没肉……”他委屈极了。
昨天他一天都没吃东西,晚上站在门后等贺固川的时候他就饿了,结果后面一紧张,反而把饿这件事给忘了。
“先喝点汤热热胃,吃的都热着在,要什么都有。”贺固川轻声说道。
谢钺这时才觉得有些刺眼:“什么时辰了?”
“已经未时三刻(13点45)了。”
“什么?”谢钺不敢相信,他就算是受伤的时候,也没醒的如此晚过,最主要他还觉得没睡够。
“累是应该,五次呢……”贺固川餍足地说道。
谢钺一听抬手砸在他的身上:“怪不得你能醒,但小爷不行!
因为小爷还输了一次,所以是六次……”
他说完往后一躺,闭上眼睛:“饿,要吃肉,快点喂到我嘴里,喂完了好好给我捏一捏,快散架了。”
贺固川看他的模样,站起身就出去安排了。
他一直没敢离开,就是怕谢钺醒了会生气,现在看来,小侯爷就是小侯爷,从不会为了已经发生的事情纠结。
“今天还是要吃的清淡一些。”贺固川走回屋中说道。
谢钺已经穿上衣服起身:“放外面吧,娘要是知道我在床上吃饭,会揍我的。”
贺固川点点头,将饭菜放到桌面,又给椅子铺了软垫。
他看到谢钺走出来,指着软垫说道:“坐这。”
谢钺满脸不快,但身子是自己的,他才不会为了和贺固川逞能,却让自己不快呢。
他坐下之后,就开始大快朵颐。
“吃慢点!”贺固川有些无奈:“不就早上没吃吗?饿成这样?”
“昨天也没吃……”谢钺嘴里塞着鸡腿:“就早上吃了两包子,我还想吃第三个,那个梁笃还凶我。”
“凶你?”贺固川的眼眸瞬间便暗了:“他还没走,可要教训?”
谢钺抬眸瞄他一眼,没有说话。
贺固川了然一笑:“他得罪了你,按着我的脾气肯定是要教训的,不是让你发话担这个名声。
我会询问,是担心在路上他有旁处照顾了你,只是按着规矩没让你进食,就罚了他,不也不好?”
谢钺听了这话,眼珠一转:“算了,他是大总管,得罪了他,以后万一给侯府穿小鞋怎么办?”
“行,我心中有数了。”贺固川抬手捏了下谢钺嘟起的脸颊。
“你别烦我,吃饭呢!”谢钺动了下肩。
意思很明白,滚!
贺固川托着腮,看着谢钺,越看越喜欢,这是自己的王妃!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的你看上去很软,就是想要一直抱着。”他透着痴态,喃喃说道。
谢钺听到他这话,将手中的鸡骨头直接砸他脸上:“你敢说小爷软?”
贺固川被鸡骨头砸中,抬手接住,啃了口上面还没吃完的肉:“谢小侯爷赏赐。”
谢钺看到他的动作,瞬间觉得满桌的饭菜都不香了,他抬手擦嘴:“你是不是有病?”
“吃饱了?”贺固川轻声问道。
这感觉就像一拳打到棉花上,十分难受,谢钺撇嘴不想理他。
“是撤了还是再吃点,或者再喝点汤?”贺固川继续问道。
谢钺点点头:“喝汤,刚才的鸡汤好鲜。”
“喜欢就多吃点。”贺固川对外喊道:“上汤。”
紫流端着汤走进屋中,给谢钺盛了汤后,就一直站在他的身后。
谢钺扭头看了她一眼,本想出言说点什么,但想想,娘每次吃饭焦榕她们也是如此,便忍住没有说话。
等到吃饭完,屋内的东西都撤了下去,贺固川才开口问道:“出嫁前,娘是不是教你什么了?”
谢钺一愣,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个娘是谁。
“那是我娘,你别瞎喊!”
贺固川转身指着昨晚燃尽的烛台:“是不是忘记昨天是什么日子了,她当然也是我娘。”
谢钺看向烛台,突然庆幸说道:“还好你家没人,不然我还要早起敬茶呢?
我记得当年嫂嫂进门的时候,天刚泛白,我们就坐在堂内,等着她了。”
贺固川听到此言,神情微暗,但很快便说道:“谁说我家没人,是这里没有,若是在京中成婚,今天早上我们要入宫谢恩的。”
“那不是上朝前就要入宫了?我们那时候棋盘都还没收呢。”谢钺动动嘴:“我还想吃点什么,但又不是很饿。”
“瓜子?我给你剥?”贺固川说道。
谢钺摇摇头:“蜜饯吧,有没有,不要太甜的。”
贺固川点头交代,但还是不解:“怎么喜欢吃这个了。”
“你说吧,娘说我嫁过来要管家的,每天都搬……”谢钺抬手比着高度:“这么高的账本让我看。
第一天我睡着了,被打了手心,第二天我就开始靠蜜饯续命了。”
“为何是蜜饯?”贺固川不见。
谢钺嘿嘿一笑:“因为吃胖了,我就可以和娘说不能再看,要出去耍枪练剑,不然那定好的婚服可就穿不上来。
唉,本来是权益之际,但感觉有些太习以为常,戒不掉了。”
贺固川知道缘由便不担心了:“这没什么,等过段时间,你每日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癖好自然就戒了。”
“每日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谢钺仰头开始憧憬:“那就是躺着吃,躺着睡,躺着啥也不用想。”
贺固川没有反驳他,谢钺若真是这样的性子,他反而还能省心了。
“要不要在府中走走?”
谢钺摇头:“困,走不动,我要回去躺着。”
他没好意思说,他是真的腿软,刚才走过来,坐在桌边已经是极限,还去府中闲逛,只怕还没走几步,自己就能直接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