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巧儿沉默的坐在被单方面分手,前男友坐过的位子上。
原本觉得没什么,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有些膈应。
她弱弱的看向符栖栖,呐呐开口:“大师,你要去找我爸爸吗?”
“不,我找你亲爷爷。”
符栖栖侧眸,视线被窗户所吸引,正过隧道,倒映出海巧儿圆润的后脑勺,狰狞的五官好似一愣。
眼珠滴流乱转,与一双暗红的眸子对上。
片刻的安静。
海巧儿还在琢磨符栖栖是不是她爷爷请来看风水的,毕竟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
见她的眼神,似乎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不由得追寻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你最近去哪了?”
突然听见这句话,海巧儿下意识收回目光,“去周边城市逛了逛,看了两天风景。”
说起这个她就来气,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眼光有多差。
出去旅游两天,每天不是被迫在酒店点外卖,就是跟前男友去爬山,费用包括车票都是她付钱。
她当初怎么就看上那个渣男了。
海巧儿还想问点什么,就看见符栖栖拿了个龟壳到手里。
跟她曾经见过的,虔诚的大师不一样,符栖栖十分随意的扔在小桌板上,手指随意点了几处。
生死道破天机,有朋自远方来。
符栖栖抬眼看了一眼海巧儿,“你们祖宅在海曳村?”
“对,我爷爷那一辈还住在村里,是我爷爷有了我爸之后,才出来闯,白手起家。”
海巧儿不明所以,但还是实在的回答。
符栖栖若有所思。
海曳村也是邱虞花的家,她跟老观主会有什么关系吗?
年纪都对不上吧。
她收起龟壳,琢磨着邪修知道她会玄术,得加上什么原因,才会突然对海家的人发难。
他们不该知道借款的事,除非探查到了有问题,不明真相,选择错杀也不放过的原则。
符栖栖目光沉沉的,忽然伸手在海巧儿头上抓了一把,“我要上厕所。”
海巧儿:“……哦。”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看着符栖栖走后,海巧儿顿觉头皮一松,像之前扎了特别紧的高马尾,突然松开发绳的感觉。
她疑惑的摸摸脑袋,之前怎么没觉得头皮发紧?
几秒后,她得出结论,肯定是被渣男气狠了!
以她的家庭背景,丝毫不担心下车后渣男会重新找回来,于是,海巧儿胆小懦弱的朝乘警那边走去。
骂两句,应该没事吧。
彼时的厕所,符栖栖等了好几分钟才进去。
关上门,除掉里面的烟臭味,这才把一样东西甩到地……啊,不小心扔进马桶里了。
一张十分褶皱的人脸,带着丝丝血肉,边缘的皮肤牢牢扒在上面,感受着下面空洞的凉嗖感。
从面相能看出是一个男性,连带着整颗眼珠被剥下来的皮,却没有鼻骨,以至于鼻子部位下榻。
更显出几分可怖,瘆人。
看着眼前一幕,改为抱大腿的小黑惊呼:“啊啊啊!!有妖怪啊!!人脸妖怪!!”
符栖栖:“……”
人脸:“……”
好像它才是妖吧,人脸充其量是个鬼物。
意识到无法动弹的时候,人脸浑浊的眼珠一转,嘴巴一张一合:“大师?我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灵魂了。”
人脸转动着眼珠去看符栖栖,企图用人言吓退她。
主打的一个嘴硬,死不承认是因为打不过。
岂料,符栖栖猛地蹲了下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马桶刷,对着人脸枯槁的脸皮戳了戳。
“哇,一张脸皮还能发出声音,太不科学了!”
哪怕闻不到气味,但人脸还是被恶心的“哕”了好几声。
等回过神,他下意识的张口就骂:“你一个玄门人跟我谈科学,你是不是脑子有——”
病!
最后一个字被马桶刷堵上,人脸的眼珠都瞪大了。
“哎呀,不小心手软了。”符栖栖一脸歉意,双手瑟缩回去。
人脸:“!!!”
他不敢置信,他火冒三丈,他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人脸恶心的把马桶刷吐出去,褶皱的脸都被气的抚平了。
“你是傻……呕……你居然敢这么对我……呕……脑子有病!有病!”
听着他一声声的干呕,符栖栖语重心长地摇头:“年轻鬼,做鬼都嘴巴这么臭,也是可怜。”
人脸彻底被她打击到了。
“难道不是你往我嘴里塞……呕……”
一想到嘴巴被赛过马桶刷,还是捅穿的那种,他就恶心的想吐。
符栖栖嗤笑一声:“从被害者,自愿成为加害者,不怪你脸那么大。”
如果人脸是无辜被害死,她都不会这么做。
可他显然不是,生前就不是好人的人脸,死后更是自愿助纣为虐,不知替杀害自己的东西,残害了多少无辜生灵。
人脸转动眼珠瞪着她,“我都死了,凭什么其他人还能活着,大家一起死才好。”
他死后,灵魂被困于脸中,凭什么?!
看着那些幸福美满的人,跪地求饶,哭着用自己的命换家人的命,最后却是绝望,他心里诡异的兴奋。
迎接他的,是长达数分钟的鞋底暴击。
连带着灵魂都在痛的那种,甚至在灵魂都留下了脚印。
符栖栖踩下最后一脚,潇洒的一甩头发,当着人脸的面换了双鞋穿,随后,悠悠蹲下身子。
“我给你一次机会,说,为什么要害海巧儿。”
人脸布满脚印,已经看不清五官的脸上,隐隐透露着委屈,将死鸭子嘴硬发扬光大。
“我不,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这个杀,自然是指的灵魂意义上的死。
“你确定不说吗?”
符栖栖的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比冷着脸还要让人头皮发麻。
目光在角落的马桶刷上飘过。
人脸沉默:“……”
直觉自己不说,马桶刷可能会带着臭味,席卷他的整个灵魂。
死不了,但生不如死。
半晌后,他壮胆的回答:“其实,也不是不能背叛哈。”
一瞬间,他觉得符栖栖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温柔了。
“这才是乖孩子,说吧。”符栖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站着。
人脸嘴皮动了动,有些憋屈。
“其实我不是来杀她,而是跟着她进去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