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冉冉升起,树林静谧而萧瑟。
李相夷起得很早,为了不打扰李莲花熟睡,就悄悄躲到远一点的树林里练剑。起初只是简单的走几遍剑招,渐渐的用上了内力,一套刚柔并济的相夷太剑被李相夷耍的潇洒疏狂虎虎生风。
李莲花被少师剑的破空声吵醒了,睡眼惺忪地抻了抻懒腰,又打了个哈欠,抱怨道:“李相夷你可真吵啊,昨晚喝那么多酒,还能起这么早练剑,你是人吗?”
“李莲花,你自己不上进,却怨我太勤奋,还讲不讲道理了?”李相夷收了剑踏空落在窗外,瞧着李莲花促狭道:“若是被师父看到你这副懒鬼附身的模样,定会罚你面壁思过三天三夜,呵。”
李莲花揉了揉脖子,无所谓道:“反正师父又没在,我怕什么?”
李相夷无奈地提醒道:“哎,真的该起床了,你不是还要去皇宫吗?”
李莲花收起散漫的姿态,正色道:“说起去皇宫,我倒是有件事想问你。”
李相夷好奇道:“什么事?”
李莲花招手道:“你先进屋。”
李相夷转身从门而入,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莲花欠身从床头的匣子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李相夷。
李相夷打开信诧异道:“原来这封信在你这,怪不得我到处都找不到。”
李莲花解释道:“上次你一心急着去救单孤刀,信都还没看完信就丢在地上,我担心被别人捡到给你带来麻烦,就替你收起来了。不用谢我哦~”
李相夷抿抿唇没回答,只是仔细读信。
信是之前封磬写给李相夷的请罪书和认主信。当时李相夷只读了前半部分就被单孤刀身死的消息占去了理智,因此末尾部分并没有看。
封磬为表对李相夷的忠心,也为了求的李相夷的原谅,在信末坦陈了南胤复国的计划,包括业火母痋和子痋的所在位置以及使用方法。
李相夷读完信,震惊道:“原来南胤是想用这样灭绝人性的方式复国,这若是让他们成功了,岂不成了全天下人的灭顶之灾?”
李莲花点头道:“南胤人的做法的确不可取,而你刚好可以阻止他们啊。”
李相夷攥着信纸,沉声道:“百年前各国混战,江山满目疮痍,现在好不容易太平了,南胤人就算再不甘心也不应该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复国。”
李莲花问道:“你可有什么打算?”
李相夷果决道:“业火痋不可留,我去极乐塔把母痋找出来毁掉。”
李莲花挑起大拇指道:“李门主果然大仁大义。”
李相夷将信折起来揣进怀里,反问道:“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要去皇宫了吧?”
李莲花握拳抵唇,轻咳道:“原本呢,我也是只想去看月下昙花的。可当我看到你怀里的那封信后,我就挺想去瞧瞧那业火痋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相夷半信半疑,挑眉质问道:“所以,你怎么什么事都比我先知道?”
“啊?”李莲花装傻充愣,一脸无辜道:“哪有啊?只不过就是都挺凑巧的,嗯。”
李相夷斜了他一眼,心知计较不出来结果,索性暂时不计较了。
皇宫守卫森严,极乐塔又非常难找,李相夷和李莲花只在每日子时才开始行动。
十三年前的极乐塔附近景况与李莲花见过的并不一样,所以他只能确定个大概位置。具体入口还是得靠二人慢慢搜索。
皇天不负有心人,两日后,李相夷和李莲花终于顺利进入了极乐塔。
李莲花就着火折子的光亮环顾一圈,欣慰道:“还好,塔内各处的灰尘均匀厚实,显然一直不曾有人来过。母痋也一定还在。”
李相夷闻言运气于足下,当即踏尘无痕的四处搜索业火痋。
李莲花见状,挑眉赞道:“果然是年轻人!武功高强的确好。”
李相夷辩驳道:“我这叫谨慎,你不懂别瞎笑。”
“好好好,你怎么说都有理。”李莲花笑着敷衍了一句,径直朝塔心走去。停在在一具骷髅前,唤道:“李相夷,快来看。”
李相夷闻声赶来,惊讶道:“这怎么有具骷髅?这人是谁?”说话间,他目光又被骷髅身上的怪鼎吸引,好奇地捡起来,打开一看,诧异道:“里面是空的,真奇怪?”
李莲花心头一惊,抬眼看了一下怪鼎,冷静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罗摩鼎,里面装的业火痋。你看,这鼎上有个洞,业火痋有可能自己爬出去了。”
李相夷立即道:“那我们再四下找找。”
“嗯。”李莲花镇静地蹲下身去翻骷髅的头骨,令他意外的是,头骨内也没有业火痋。这下,李莲花终于不淡定了。
另一边,李相夷无意间看到了残垣后面的壁画,不禁骇然道:“李莲花快来!这里还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李莲花闻声走到壁画前扫了几眼,淡淡道:“看来那具骷髅就是南胤术师风阿卢,也是封磬的先祖。照画中所述,大熙朝早在光庆帝之后就断了血脉,如今的皇帝应该是风阿卢的后人。”
李相夷冷笑着感慨道:“可笑封磬处心积虑,竟不知南胤在冥冥之中已然复国。”
李莲花道:“天道循环因果不空,世人被利欲熏心才会看不清。百年前南胤末代皇帝软弱昏庸,即使不被外国吞并也迟早会被同族篡权夺位。如今这样的结果也算各得其所,岂不妙哉!”
李相夷沉吟片刻,淡淡道:“我们继续寻找业火痋吧。”
李莲花善意提醒道:“等等,你就不担心这里的壁画被当朝皇帝看到?从此忌惮你的存在?”
李相夷不屑道:“首先,这里很隐蔽,世上也没有那么巧的事。即使被他察觉,我也不怕那个什么皇帝。第二,我早就想找他谈一谈,让他不要再把朝廷的那一套规矩用在江湖人身上,江湖应该有江湖自己的规矩。”
李莲花摸摸鼻子,道:“我只是建议啊,万一有人恶意泄露你的身世,而当今皇帝又恰好发现自己不是大熙皇族血统,难免不会狗急跳墙不择手段。在这件事上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李相夷又转了回来,再次看了一遍壁画,抬起左掌震碎了整面墙,壁画顷刻间化为齑粉。
“李莲花,这样如何?”
“很好。走,接着找母痋。”
半个时辰过去,塔中的所有角落都被他二人彻底翻了一遍,连业火痋的影子都没见到。
李相夷蹲在骷髅旁,拨弄着骷髅头问道:“李莲花,你猜母痋会不会自己飞出去了?极乐塔并非密不透风,母痋要飞出去并不难。”
李莲花思量着道:“还有另一种可能,母痋被人召唤走了。”
李相夷下意识道:“难道是封磬?”
李莲花默然不语,因为他想到了另一个人,但不好直说。
气氛一时静默,李相夷忽然面色惨白,浑身震颤着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师兄不会这么做,师兄绝不可能做那种祸害天下的事情,不,不……”
如果单孤刀利用母痋图谋天下,他和李相夷之间就不是私人恩怨了。为了天下苍生,李相夷就得大义灭亲。
李莲花虽然同情李相夷,但也只能就事论事道:“如果不是单孤刀所为,那就是封磬,可是封磬之前被你严厉警告过,应该不敢再搞事情。”
李相夷极力隐忍道:“我们再仔细搜索一遍!如果还找不到……我立即回去见师兄。”
“好。”李莲花握了握李相夷的肩膀,直起身去找母痋了。
二人又把极乐塔翻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眼看天就要亮了,他们只能返回莲花楼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