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夷,你该直接杀了笛飞声,而不是放虎归山!”单孤刀非常惋惜,忍不住指责道:“妇人之仁!”
李相夷隐忍着火气,解释道:“师兄,你有所不知,那笛飞声并非传闻那般穷凶极恶,他只是一个武痴而已。”
单孤刀愠道:“笛飞声和他的金鸳盟恶名在外,全江湖人人得以诛之,你身为四顾门门主,难道不替四顾门考虑一下吗?”
李相夷义正言辞道:“师兄?万人册上只论武功,不论人品,死于笛飞声之手的皆是十恶不赦之徒。”
单孤刀改口道:“那笛飞声成立金鸳盟,笼络的尽是些邪魔歪道,四顾门身为江湖正道岂能坐视不理,你身为门主可有为四顾门的未来考虑?”
李相夷气结,不由得动容道:“师兄,看人不能只看表象,有人声名狼藉,内里却赤诚一片;有人慈眉善目,内里却阴险恶毒。我今日与笛飞声一番比斗,我信他必有隐衷。”
“你才多大啊!一共见过几个坏人?”单孤刀气的嘴唇发抖,恨铁不成钢道:“我明明都为你安排了佛彼白石四人和一众门人助阵,你非要自己去,结果直接错失诛杀笛飞声的良机。”
李相夷瞪向单孤刀,问心无愧道:“我是门主,我不杀笛飞声自是为四顾门考虑。”
单孤刀忍着气,压着火道:“四顾门才刚成立,正是需要在江湖上立威的时候,我们不做一些惩奸除恶的好事,谁会来投靠四顾门,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壮大四顾门?这些事,你身为门主都不考虑吗?”
李相夷驳斥道:“我作为门主比谁都希望四顾门越来越壮大,但这事急不得!江湖险恶,四顾门若急功近利的话,非常容易被奸人利用,最后满门倾覆。”
单孤刀苦笑道:“慢慢来,十年,二十年?”他已经快而立之年了,心中的大业还一事无成,如何能不急,但他不能说出来。
李相夷蹙眉看着单孤刀,只觉得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今日有些格外反常,是自从建立四顾门之后就有点急功近利。
察觉到单孤刀的反常之后,李相夷就不想再跟他争论了,好声好气道:“师兄,笛飞声的实力与我相差无几,我若要杀他,必然会拼的两败俱伤,纵然今天带了佛彼白石,若想全身而退也不容易,四顾门不能刚成立就……”
“相夷,你是在说师兄不近人情?我可都是为了四顾门,为了你!”单孤刀嘴上强势,心里却发虚。
李相夷错愕一瞬,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门人做无谓的牺牲。”
单孤刀不听,自顾自怅然道:“你说得对,师兄的确心急了,太希望四顾门早点在江湖上建立威望。”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了。
李相夷有点慌,一把握住单孤刀的手臂,安慰道:“师兄,我明白你是一片苦心,别这个样子。”
单孤刀却把脸转向窗外,颓丧而疲惫道:“师弟啊,天色已晚,你也累了一天,回去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议。”
“好。师兄也早些休息。”李相夷望着单孤刀的侧脸,心里有点赌气,还有点失落。
单孤刀听出李相夷的语气不对,叹口气调整出一副笑容,转回头宠溺道:“到底还是小孩子,别想太多了,回去歇着吧。”
李相夷觉得憋屈,一把拽住要走的单孤刀,兄弟二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单孤刀先开口道:“相夷,师兄困了,你也早些睡吧。”说完便走出了议事厅。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越发衬得李相夷心绪不宁,他忽然很想喝酒,喝最烈的酒。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人们结束一天的劳作,围在灯火旁彼此享受陪伴的快乐。
莲花楼停在城郊树林中,李莲花从东海回来之后感觉很疲惫,就直接倒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只好点着油灯做晚饭。
叮叮当当,炊烟袅袅,李莲花忙活了半个时辰,终于把一菜一饭端上了桌。
“清炒小白菜配白米饭,也是一清二白。”李莲花美滋滋地吃了一口菜,味道寡淡的很,他却自夸道:“嗯,又有进步。”
忽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莲花侧耳听了听,随即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副干净的碗筷摆到桌上。
这时,李相夷一只脚刚刚踏进莲花楼的门口,看到桌上有的空余的碗筷,不禁欣喜道:“原来李兄早知道我会来?”
李莲花笑而不答,起身道:“不知李门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坐。”
李相夷把两坛陈年烈酒放到桌上,毫不客气道:“李兄知道我会来,竟只做了一道菜?”
李莲花斜了他一眼,喟叹道:“李门主这是嫌在下家贫,招待不周了?”
李相夷笑到:“哪里?李兄误会了。其实我已经吃过晚饭,就想找你一起喝酒。这两坛可是二十年陈酿的仙人醉,难得的很。”
李莲花的目光从酒坛移到李相夷脸上,淡淡道:“我酒量不行,恐怕无法陪李门主尽兴了。”
李相夷低头抚摸着酒坛,闷闷道:“没关系,我尽兴,你随意就好。”说话间,已揭开泥封倒了满满一碗酒,正待喝时,却被李莲花以手按住。
李莲花温声劝道:“夜深了,不宜豪饮。白天大战的消耗还没恢复,此刻饮酒会伤身的。”
李相夷心头憋闷,却爽朗道:“无妨,我的身体我有数!”说罢,扳开李莲花的手,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好酒!”李相夷抹抹嘴,又把碗中倒满酒,吸了吸鼻子,再次一饮而尽。
李莲花不禁蹙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十年前的今日,李相夷除了和笛飞声比武,还遇到了什么事?莫非是他改变了原来的事件,所以引发了新事件?
李相夷不肯说,李莲花就只能自己套话,所以他拿起酒坛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端着碗对李相夷道:“既然李门主想喝酒,在下岂有不奉陪之理!”
李相夷端着满满一碗酒,与李莲花的碗碰了一下,道:“这才是我李相夷的兄弟!”
李莲花慢慢地把酒喝完,从咽喉到胸腹,只觉得火辣辣的灼痛。他忍不住问道:“李相夷,你这弄的什么啊,跟毒药似的!”
李相夷也咳嗽了两声,理所当然道:“想喝,所以就弄来了。怎么样,够劲吧?”
李莲花白他一眼,摁住酒坛,劝道:“别喝了!听话!”
李相夷使劲一扯,本想拽出酒坛,不料李莲花用上了内力,酒坛被二人扯碎了。
酒液洒得到处都是,呛人的酒味弥漫了整个屋子,李相夷终于冷静下来,半晌,忽然惊奇道:“李莲花,原来你会武功?你居然连我都瞒住了?”
李莲花不理他,去厨房找来抹布一边收拾残局,一边没好气道:“这酒若喝过两坛就是毒药了!不才在下只会些微末功夫,不像李门主神功盖世,烈酒穿肠只当儿戏。你不怕死,我还怕呢。”
李相夷低着头,小声辩解道:“所以我才只弄来两坛。”
李莲花瞪了对方一眼,敲了一下桌子,警告道:“还狡辩!”
李相夷立刻低头假装捡碎瓷片,不知为何,明明被李莲花训斥了,却不想顶撞他。
李莲花慢条斯理地收拾完桌子和地面,重新沏了一壶茶拎到餐桌上,板着脸道:“李大门主,要不要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