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笑嘻嘻地接过茶壶倒了一杯茶先敬给李莲花,赔礼道:“对不住,刚才是我失控了。遇到一点烦心事,现在已经好了。”
李莲花抿了一口茶,淡然道:“李门主心怀天下,究竟是什么大事能在李门主心中激起这么大的波澜?”
李相夷轻叹道:“其实真的没什么,跟你说了也无妨。我师兄怨我没有直接杀了笛飞声,然后……我们就闹得有点不愉快。”
他顿了顿,又乐观道:“你放心,我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师兄向来疼我,明天一早准会跟我和好。”
李莲花一时五味杂陈,默默饮下整杯茶水,又续了一杯。
李相夷阴霾一散,整个人都快乐起来,他摸了摸没碎的那坛酒,咂咂嘴,想喝但不敢喝。
李莲花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于是问道:“我很好奇啊,你跟笛飞声论武功到底谁更胜一筹呢?”
李相夷不暇思索道:“当然是我!”
李莲花垂眸轻笑,继续道:“那你能轻而易举的斩杀笛飞声吗?”
“不能。”李相夷道:“我本就没想杀笛飞声。”
李莲花了然道:“所以,四顾门里的人都觉得你感情用事,尤其是单门主,对不对?”
李相夷解释道:“大家一起共事,意见不合总是难免的。”
“哦。”李莲花低头摩挲着杯沿,心底思绪万千。
李相夷伸手在李莲花面前晃了晃,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哦,没事。”李莲花信口道:“我就是在想,一个人怎么做才能让一群人都对他心服口服呢?”
李相夷不由得深思,刚入江湖时,以为武功高就能无往不利,成立四顾门之后,一切仿佛不是那么简单了。
“我不知道。”李相夷不喜掩饰,敞开心扉道:“自古以来,独善其身容易,兼济天下不易。古语又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心至诚,天地可鉴,所以,我一定会得偿所愿。”
少年仿佛发着光,光辉映进李莲花的眼中,像一滴水投进了大海。李莲花问道:“那么敢问李门主,究竟是更在乎独善其身呢,还是兼济天下?”
李相夷道:“自然是二者兼顾。我已成立四顾门,以身作则兼济天下就是我的责任。”
李莲花幽幽叹道:“古往今来能做到二者兼顾的人可不多呀!李门主这是给自己选了一条最难的路哦。”
“大丈夫何惧艰险!我自幼苦练武功,就是为了有一天能除暴安良,成为顶天立地的人!”李相夷顿了一下,又解释道:“你不要以为我只喜欢打打杀杀,我的四顾门绝不同于一般的门派,我和大家都是为了武林正道才聚在一起,我们要激浊扬清,还江湖一片清明。”
李莲花笑吟吟地看着年轻的自己,这一刻,他有了新的理解:少年志气太高,总强过没志气。李相夷只是遇事缺少点城府,若是……
李莲花揉了揉额角,自叹道:“看来是躲不掉了。”
“什么躲不掉?”李相夷没有听清楚。
“没,没有,你听错了。我是说豆子掉了!”
“豆子?”李相夷左顾右看,看到墙角有半盆黄豆好好的放在那,不禁摇头道:“李莲花,我看你是喝多了,胡说八道!”
李莲花的确有些困倦,不全是因为酒,但他不愿意说,于是“顺杆爬”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我这头晕的不行了,我要睡觉了。”
李相夷有些过意不去,疾速点了李莲花的檀中穴给他输了一道真气,然后道:“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回去了,咱们改日再喝个痛快。”
李莲花意外得了一股真气,顿时神智清明了许多。刚要说句谢谢。
“不用谢,就当是本门主感谢你陪我喝酒了!”李相夷说罢,转身捞起没打碎的那坛仙人醉,微笑道:“这个不适合你,我带回去了。”
斗转星移,半月后。
四顾门的议事厅中,门主和长老执事们正在例行早会。
单孤刀把刚得来的情报递给众人传阅,内容是:青云帮弟子去漠北办事,与邪教弟子起了冲突,结果青云被邪教灭门。
“岂有此理!太可恨了!”石水看完情报已是怒不可遏,她忿然道:“李门主,成立四顾门就是要惩奸除恶,绝不能纵容邪教祸害江湖!”
纪汉佛素来沉稳持重,顾虑道:“此事非同小可,漠北邪教的实力不容小觑。四顾门才刚成立,此时与漠北邪教为敌,于四顾门非常不利。”
单孤刀微笑道:“汉佛说的的确有道理,而我却有不同的看法。我等聚在这里成立四顾门,就是为了惩奸除恶,倘若为了一时安逸,置江湖同道的安危于不顾,岂不是悖离了创立四顾门的本心吗?”
纪汉佛解释道:“漠北邪教恶贯满盈,江湖正道人人得以诛之。但是,倘若我们在连自保都没有把握的前提下,是没有办法一举剿灭邪教的。”
白江鹑左右看看,打圆场道:“哎哎,依我看哈,邪教肯定得铲除,但最好从长计议。”
石水秀目含怒,提议道:“漠北邪教并非一家,我们可以各个击破!”
纪汉佛向她递了一个眼色,道:“石水,你冷静。”
石水冷笑道:“我很冷静,是有人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纪汉佛被噎的说不出话,只得看向白江鹑。
白江鹑打圆场道:“有话慢慢说,这不是在商议嘛!二位门主还在呢,先听听李门主怎么说。”
李相夷正要开口,却见单孤刀从座位上站起,表情威严的对众人道:“我认为石水女侠的建议可行。漠北邪教并非一家,必定貌合神离,我们可以分化他们的势力,再逐一剿灭。”
众人听罢表情各异,最后都齐齐看向李相夷。其中,属单孤刀的目光最殷切!
李相夷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唯师兄最亲近,于是道:“师兄,漠北邪教作恶多端,人人得以诛之。但四顾门的兄弟尚不足百人,而且还没有经过训练,彼此之间缺少默契,不可贸然行动。我身为门主,不能不为兄弟们的性命考虑。”
“好,好。”单孤刀见李相夷当众只针对自己,极不自然地笑笑,最后憋着气坐回了椅子上。
众人岂会看不出?只是都佯装不知。
李相夷想的简单,单孤刀一向重视颜面,一时生气也在情理之中。他自问从不与师兄见外,师兄自然也当如此。
这时,云彼丘起身抱拳,道:“李门主,属下有话说。”
李相夷道:“请说。”
云彼丘道:“历来兵家之道,以少胜多者不在少数。只要知己知彼,就可作出精确预判,以李门主的武功,加上我等的配合,用三五月后,出手剿灭邪教也未必不可能!”
李相夷道:“彼丘,可是已有良策?”
云彼丘拱手道:“还没有。不过,事在人为,请门李主容属下斟酌几日,再来答复。”
李相夷道:“好,此非小事,理当从长计议。就交给你了。”
云彼丘道:“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