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就这么难约?!”
“这小子真浑啊!”
赵居林洗完澡水都没擦干净就又出来撒泼,最近听说风声很紧,又在各地落马了不少官员,京城里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都说这是一次先从外围扩散至中心的围剿。
主要目的就是京城里的老贼,可不是什么地方小小蚂蚱们!
上面儿动气了!
大家一时都想着能往各自头上的那位听个口信儿,好歹心里踏实,万一这次围剿名单上有自己的名字呢!
李昭月坐在沙发上吐着指甲油,娇媚可爱嘴上却没闲着
“人家有钱有势的,本身就是个小霸王!”
“再说了,听说想托他给他舅舅递话的人那么多,我听说他没少收好处费”
“唉,我怕我还没替你约他出来,你可别就……进去了……?”
李昭月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今儿就是存心让他变扭。
赵居林今天由着这个百灵鸟胡来任性,谁让自己现在也求着她给自己办事呢,老男人忙着拉下老脸哄着说:
“我的好昭月啊,你再他好好说说嘛,就说我请他求他,话说的软一点,实在不行你就答应他一回?反正,我好了你也跟着好啊,对不对?”
“我就不信你出马,还有撂不倒的倔驴,哪个男人见了你不得……”
老男人话没说完脸上堆了一堆猥琐的褶子
瞧瞧!
你要是不先对男人下手,他们不知道卖你几次呢!他要是有难你别想着往他身后躲一躲,他巴不得推你出去给他冲锋陷阵呢!
李昭月抬起脚把脚丫子蹬到赵居林脸上,嘴里的话先化成了蜜
“怎么?你不演英雄救美,要我跟你唱反角啊?”
“你不是京城第一文职嘛,怎么?反着来求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啊?也不害臊?!”
那赵居林也不恼火,从脸上拿下来李昭月的小脚丫贴着自己的老脸,恳恳切切的求着
“我的小姑奶奶,有了我才有你的啊,对不对?咱俩是一条船上的人呐”
“要是这次你帮我约上他了,你那不是一直租着的大平层吗,我……我给你买一下来好不好?北京三环内啊!”
听到赵居林愿意加筹码了,女人心里一乐。
李昭月可不是闲人,帮着kim凑一桌麻将她自己也得分上一杯羹,不然她怎么从大洋彼岸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当她吃素的啊?!
听到赵居林松了口,李昭月才扭扭捏捏的从新买的包包里拿起电话,嘴上也开始应付起来:
“喂?”
“在忙吗?人家有话想给你说呀……”
赵居林期待着电话那头的回应,他一定也看不出自己在怎样的牢笼里。
人啊、当时在局里的时候,怎么都不会相信自己心心念念求来的机会,会是通往地狱的门票,不管你怎么好心劝阻他们,那是毒药、是地狱的门票
可他们还是固执的自以为是的觉得,他们只要得到就已经直通罗马,有了一马平川一路到底的幸福。
正如崔芳,她怎么会想到今天呢?
这不是她最引以为傲、最想要的一切吗?
有了魏浩然她不是已经变成整个锦丰县最让同龄女孩羡慕的人了吗?生生把那池墨荷都比了下去!
到现在锦丰县只要说嫁人,七大姑八大姨还会说一句——
“还是人家老崔家的闺女嫁的最好!”
到现在她依然是锦丰县逆天改命嫁给良婿的天花板,甚至她学成归来的哥哥崔铭和大明星池墨荷,都不如她在老家刻板印象中的地位高
“崔家靠着崔芳那妮子可是和咱们老百姓不一样咯”
“吃上官家饭呢,啧啧……”
她多么沾沾自喜,为自己的决定庆幸,她不敢相信过年回家如果知道大家知道自己离婚的消息该有多开心,毕竟没有人希望别人比自己过得好太多的。
而现在,她像是被捧到高台上下不来的一个恐高的人,颤颤巍巍但为了观众还是得注意表情管理,保持微笑。
魏浩然又是好几天没回家了,并且他锁了崔芳的卡
“你肯定有很多私房钱啊,芳芳,这么多年了你手能干净啊?”
“要是实在没钱,把那个隐藏遗产挖出来也好啊,也不算我在家里白养这么多年的狗吧,总算是帮点忙”
魏浩然每说一句话都在剜她的心,她站在那里柔弱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哦哦哦,对了,孩子?”
“你拿什么证明这是我的,不是那个寄住在家里的魏枫的?”
崔芳僵在原地,她证明不了……
她害怕……
“别再懂歪心思了,芳芳”
“你一点都不委屈啊,这么大房子留给你住,名义上你还是锦丰县嫁的最好最幸福的女人啊,这些是你最喜欢的呀”
“至于孩子,是我魏浩然我会要的,你要我配合亲子鉴定我随时,但如果不是我的,我会把你偷腥的丑事告诉你的父母、告诉所有人、然后到那时再让你净身出户。”
“到头来,我会让你一无所有。所以——”
“你准备去做亲子鉴定吗?”
魏浩然饶有兴趣的等待着崔芳的回答,自从知道她举报自己后他就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感情了,其实本身都没有。
但之前不是想着能带着这个糟糠之妻生活一辈子,反正她不介意也不敢介意自己在外面胡作非为。
像大部分男人一样,他们就是欺侮女人。
假意充当着挣钱养家的供养者,其实真面目不过是一位施暴者,嘴里还美曰其名
“多好啊,让你家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当全职太太,多少人羡慕不来呢!”
可事实呢?不过是把可怜的她们锁死坐家里,过几年脚上在拴着一个孩子,最后是苦哈哈的一辈子。
崔芳勉力支撑着身子,一言不发。
她和魏浩然一样,并不确定孩子到底是谁的。
“不去也没事崔芳,你就好好养胎吧,我也想让孩子生下来,如果是我的还好,如果不是我的,我会让他替你好好把没吃过的苦都吃一遍,让他成为你不安分守己荡妇的证据!”
“出轨的人会净身出户哦,你的孩子就是你的苦果咯~”
魏浩然吹着口哨走出家门,他很满意自己的隐忍。
那就让她生下来好咯,我倒要看看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还有这个蠢女人,我根本不知道她和魏枫到底有没有奸情,也就那天心思一动,毕竟谁有心思就监管着她一个家庭妇女啊,哪想到这三言两语她就默认了?
难道……还真有?
魏浩然眼下只希望崔芳净身出户,自己恢复自由身,大大方方的把谢道云接进家里来,这个自力更生的女人不仅不花自己一分钱,甚至还愿意拿钱给自己救急
“浩然啊,你的事肯定急用钱,我的钱虽然不多,但你要是急用你就拿去!”
谢道云拿着那用塑料袋裹得紧紧地五万块钱的样子,真像当年爱上穷小子父亲的母亲,她们都愿意为男人赴汤蹈火,在男人需要肩膀的时候,把他紧紧护在自己的翅膀下,让他们只感受到羽翼的温暖而不是没用的哭泣。
娶妻当如此啊,崔芳算个屁!
魏枫一直站在楼梯口,等到魏浩然关上门走远,他才颤颤巍巍的下楼。
现在他们两个关系更亲密了,是人们嘴里“狗男女”的男女主角,并且连带着腹中的孩子也有了小名——“狗杂种”
男人走上前去抱紧崔芳,可下一秒却被死命的推开!!
“滚远点!”
“你有什么资格抱我?怎么你真以为孩子是你的?!你以为我喜欢你愿意为了你离婚?!你以为我没人要了?!”
“你只不过是我寂寞生活的一粒急着去火的药!”
崔芳咆哮着,她多么介意与这样的男人为伍啊,如果只是解腻她觉得不错,但如果真的把她和他编排在一起,她就会恶心,因为……
因为她心里明白,其实自己本来就是和这样普通无能的男人更配。
魏枫站在原地,他手里捏着一张工资卡,刚才听到魏浩然不会在给她钱,他犹豫了很久才拿出来的,那里的钱不多,但……
厨房里的鸡汤已经烧干,飘出来烧焦的味道,魏枫突然觉得这间装修考究的房子看起来并不真实,灯光亮的时候它华丽富贵,可灯光一暗演员散场,你才仓皇一惊,觉得它更像是一个潦草的片场,在匆匆转场中等待着故事的烂尾……
他还记得自己刚来时多么希望自己有一天也住上这样的房子。
白思雯捏着电话,刚才那一通打过去康镜如没有接,传过来一条“稍后给您回拨”的模版短信,马上关圳就坐着婚车带着新娘来到宴会场了,作为男方唯一的亲人,她今天穿的格外隆重。
没错,是那条跟关圳定西服时赠送的一条同材质的小鱼尾裙
“这下更像亲子装了,哈哈哈哈”
试穿的时候白思雯还开着玩笑,关圳也跟着笑了笑,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一路上没有个亲人,半路上却白捡了一个弟弟!
她喜欢他,第一次有了为一个男人小鹿乱撞的心思,可她又欣赏他,希望他过上自己步步为营的生活。
所以那层窗户纸她宁愿跑到魏台铭坟前说,也不愿意戳破。
典礼开始了。
洁白圣洁的西式婚礼,洋人牧师缓缓走上舞台,站在点缀着马蹄莲的台前缓缓打开手册,按照惯例他会询问新郎新娘的结婚意愿。
不过是大部分婚礼走过场的流程,台下的老院长和夫人都坐直了身子,期待着见证自己的女儿嫁人的幸福一刻
白思雯坐在唯一的男方宾客席上,也跟着紧张起来,好像是她结婚一样。
“新郎、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穷、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do you(你愿意吗)?”
关圳看着自己未婚妻的脸,她当然是漂亮的,所以她横行霸道。
他知道台下坐着的好多人还是觉得他这个穷小子是走了大运才能娶到院长的闺女一跃成为金龟婿,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这场梦幻婚礼需要人围观的名场面而已,什么愿不愿意,他关圳除了愿意还能说什么呢?
男人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昨天晚上白思雯坐在沙发上帮他细细打好了鞋油,那双看不见的左眼藏在卷发后面,有时候他真怕如果这一次没有看好她,下一次她不知道又在身上少了件东西,这个总是不爱惜自己的女人。
却爱惜着自己。
“看!多亮!明天风风光光娶了她!”
白思雯为他撑腰到底。
台下已经小声叽叽喳喳起来,怎么这新郎愿不愿意还要考虑这么长时间吗?!
怎么?!
还要当场讹人抬价啊,不是都当上省医院某科室的主任了吗?副院长也已经提了,估计就是婚后没几天的事……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台下的看客开始嘀嘀咕咕。
老院长略带怒气的咳嗽了几下。
关圳最后看了一眼未婚妻,拿起话筒对干脆利落:
“我不愿意”
台下瞬间噤声,只有新娘咯咯咯的冷笑,似乎对这一幕并不意外,她趴在他耳边轻声的说
“怎么?还是演不下去啦?”
关圳笑了笑,拿起话筒回答新娘
“是的、演不下去了,我的未婚妻未婚先育,而我又不是孩子父亲,实在难当重任,况且老院长只手遮天,我怕我在继续赖在他身边,也难逃法网”
“医者仁心,我只想当个好人”
“当个好医生”
关圳轻轻放下话筒,台下一时热水烧开一般!
老院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指着台上的关圳,院长夫人甚至直接昏了过去!
“啪!”
一个巴掌重重的扇在关圳脸上,白思雯跳上台气急了还要再打,刚一挥手就被关圳握住了手腕
“我让你好好爱自己,可我自己也没有做到”
“考虑再三,我决定以身作则好好教你”
“白思雯,今天终于可以穿成这样叫你的名字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白思雯错愕呆在原地,这些……不是他心心念念步步为营当牛做马才得到的吗……
一旁的新娘却自己掀开了面纱,拉住关圳,男人一时有些紧张
“我只说一句”
“如果你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说不定我也会爱上你,关圳。”
“还有这次婚礼账单我结,算我给前男友随份子,祝你幸福”
台下已经闹成一团,新娘自己走下台扔掉头纱和高跟鞋,开着跑车远去,趁着人声鼎沸没人注意,关圳站在台上拉住白思雯的手
“这舞台花了好多钱呢,不如就这样用吧,反正……”
白思雯瞪着男人,又转瞬噗嗤一笑
洋人牧师又一次翻开手册,可还没等他开口,这一对患难姐弟异口同声迫不及待说了那句
“我愿意,Yes,i do”
虽然不是婚纱,但一起定制同材质的面料,让白思雯站在关圳面前也是绝顶般配,宝蓝色虽然不如白色圣洁,但看起来有种劫后重生的美……
这一对重生的新人,就这样告别牧师手拉手走出大厅,无人在意他们的行踪,这一次他们选择留下乱糟糟的烂摊子开启新的人生。
“嗳!你是什么时候打算不要这些你之前最想要的东西,打算娶我的?我可不是院长闺女哦”
“emm……想起来你好身材的时候吧”
“去你丫的!”
白思雯捶着关圳,两人闹做一团。
致我的思雯:谢谢你的勇敢,祝你幸福。
食之东隅,收之桑隅。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
争之必然,顺其自然,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