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删减)
终于……
他还是很快把她的手按住,轻轻地拿了下来,戛然而止的暧昧气氛让这个房间显得有些冷清。
黑暗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池墨荷没有猜错,刚才扑倒在他怀里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一样异样,这个乖戾脾气很差的男人更像……
池墨荷开了口
“你……怎么没有喉结……?”
男人的手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陡然动了一下。
唉,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池墨荷其实一直对今天这个牌友很好奇,不知道为何他隐隐透露出一种很阴柔的气质,过于考究细致的打扮,刚才扑倒他怀里闻到的柑橘香,以及她提起张锦一时他动容的表情。
如若这种人出现在陆地上的娱乐圈,你很容易就心领会神,会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好姐妹”,可在无间船上,你会对很多事情报以怀疑和谨慎……
“而且,我刚才也没有感觉到你…(不方便写)”
池墨荷乘胜追击,男生没有喉结,通常预示着第二性征没有发育良好,眼前这位的气质过于“干净”,不像沾了荤腥的男人会有的感觉,也许远远看着和正常男人没什么区别,但只有你靠近他才能感受到的复杂气质。
他像是一颗没有心的竹子,清冽让人觉得有些冷。
而他刚才抽池墨荷巴掌所展现的外在跋扈的样子更像是一种对身份的掩饰,应该是经常在外人面前使用的“伎俩”了,他很需要别人觉得他很粗暴很男人。
但其实剥开他的虚假塑料外壳,里面藏着一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一个投错胎喜欢混在女孩中间玩的“假男人”。
“你听我说,张锦一现在需要你,你可以不见他,但我求你”
“我求你帮她一个忙,当然,我也愿意为此付出你想要的代价,什么都可以……”
黑暗中安静了好久才有声音回应。
“所以,那天她求我那样对她,让我在她嘴巴里塞满扑克牌是为你了咯?”
“可你辜负了她,牌技一般般嘛”
男人打开了灯,和池墨荷隔开了一些距离,他对女人和男人其实生理上都是厌恶的。
因为……
因为他灵魂上更像是界定于男人与女人中间的那个性别,准确说更接近雌雄同体的动物多一些……
当然让他自己说,他宁愿是一个女儿身,他抬眼自己多余的身体,洗澡的时候如果照了镜子,他会忍不住想吐……
池墨荷心里一惊,在娱乐圈的时候就对这号“姐妹”有所了解,他们对你越是说话刻薄那就在感情上越认同你,这类人一般都以嘴毒着名。
看来有戏了?
“你不想知道她怎么样了吗?!”
池墨荷又想靠近一些,被男人伸手制止住了
“不必,知道的越多就会伤心,伤心多了还会没命,这是九尾教我的”
“九尾说了,人活这一世有个念想就够了,别留下太多情义”
“可是她快要……死了……也许……”
池墨荷的声音越来越小
“哦?我倒是觉得她死的还是太晚了,我在这里比你认识她久了,好几次她都在求死,只不过我受不了收手了,你不懂的,小姑娘”
这男人突然露出一丝沧桑的大姨味儿,像是提起了自己那可怜的老闺蜜才有的神情,原来是她在求死,他在成全?
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
这男人来船上到底是图什么?
众所周知来无间船上的人,基本上都是因为陆地上没有能满足他们的东西,他们要的要么违法要么反人性,可越是难得他们越是愿意花钱去满足自己不被大众所接受的另类品味。
那么眼前这位,又是为何一次次上船呢?
男人看出来池墨荷的疑惑,揭开了自己的领扣,扯下来自己的领巾一丝不苟的把它叠好放在一边才开口
“我从小就发现自己喜欢虐待小动物喜欢受伤的伤口,唯有这些会让我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和开心。
我对人类其实没有什么爱好,我只喜欢看着受伤的动物在挣扎,懂了吗?”
“在陆地上,我不小心弄坏过很多“玩具”,他们都不是一心求死的圣徒,呵呵,说好了筹码偏偏又会半路在那里叫喊求饶,求我收手,他们最后都还是想逃……”
男人的声音有些尖锐,阴柔的气质突然变得有些吊诡,池墨荷能感觉后背忽然传来了凉意,好像站在一个阴井前面,被深深的井口里传来的阴风席卷了全身……
“只有九尾求我别放过她,求我别手软”
“真是……真是最完美的圣徒”
“一个一心求死的玩伴,上哪里去找呢?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担心自己活得不够久啊”
男人摘下来戒指,在桌子上留下来刺耳的金属声音
“刺啦刺啦……”
池墨荷揉着耳朵,伸手关上了男人按开的欧式落地灯
“啪——!”
“那么,你愿意再收一个圣徒吗?只要请你帮一个小小的忙?”
上帝不会管黑暗中发生的事,那是属于死神的领地。
墨荷,祝你好运。
康镜如感受着台北市热浪中的清新海风,这座城市有着内陆没有的热情文艺,沿着山路一直上沿,直到视野里风景最好的半山腰富人区,那里为数不多的坐落着几间豪宅,其中一间古朴中带着往日殖民时期的日式风格建筑
便是蔡掷声的祖宅,池墨荷的夫家。
这次拜访,康镜如按照白思雯的交待并没有提前预约,虽然不知道白思雯的用意为何,但他决定照办。
计程车司机远远停在离住宅还有三公里的距离。
“先生不好意思哈,这里是私人领地,没有主人授意我们是不可以随意行驶在那边车道的哈”
司机先生露出微微歉意,他记得最近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位乘客的脸
“没关系,我步行就好”
康镜如付了现金和小费,提着礼盒下了车。
山上的绿荫小道透着好闻的青草香气,不知名的鸟儿偶尔轻啼,不知道她有没有因为吃得胖一些,或者小孩子闹不闹。
男人在脑海里预演着能和她聊的话题,最好不要扯到内陆,免得她想家……
最好不要提到母校,免得让她拥有荣华富贵偏又难补缺憾,那娱乐圈的事也不要再说,省的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又碎成遗憾。
康镜如的心踟蹰犹豫着,他多想这一面能让她见到自己是开心的,别再流泪伤心,过去的那些都被好好放进回忆的书柜里收藏,她无需在翻,因为现在都快乐幸福还顾之不及。
终于看见全黑气派的大门,康镜如按了按可视门铃,整理自己的衣领
“叮铃——”
“叮铃——”
“叮铃——”
按说管家应该在第一声的时候就会应声,可门铃响了三下却迟迟未有人接应,康镜如微微觉得有些诧异,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他自小家境优渥,对家里佣人接人待事之道深谙于心。
也许是池墨荷比较温柔,对家里的佣人不会苛责吧,康镜如笑了笑,他已经想象到她和家里上上下下的佣人打成一片,家里一定被她经营打造的温馨热闹。
微风吹动树叶,耳畔是菽菽枝叶的摆动声,门前的男人直挺挺的站着,他还在等待着久别重逢的爱人,他仍站在原地对一线之隔的门内世界一无所知。
“叮铃铃……”
电话响了,是白思雯。
康镜如刚想伸手去接,那扇黑漆漆的大门突然开了……
好像专门为了阻挡他接这通电话一样。
“先生,请问、您找谁?”
穿一身黑色缎子宽松旗袍的老妪立在门旁,她的手一直扶着门框好像不大情愿打开点门缝让客人瞧见院子,神色略有戒备的看着这个突然造访的客人
要知道蔡家已经多久没有陌生人来登门造访了。
从来都是主人带人回来,这里生人勿近,当然最好没事不要靠近。
“池墨荷、小姐”
康镜如微微欠身,念出故人的名字。
一时间刚才还簌簌作响的树叶彷佛通了人性也开始屏住住呼吸安静下来,康镜如的眼睛亮晶晶的,虽然看起来已是硬朗的男人但那双十五月亮一样圆圆大大的眼睛还是把那个干净的少年藏得好好的……
老妪一愣,不自觉的握紧手心,那里突然沁出来了汗。
“太太她……”
康镜如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那是人在特别特别期待某件事的时候才有的表情。
“太太不在家,您有什么事吗?”
忽然响起的男声救起了一身冷汗的老妪,康镜如抬头对上了男人的眼睛,或许他不认识自己,但康镜如却对他印象深刻,婚礼的新郎——蔡掷声。
蔡掷声点点头示意老妪离开,自己扶着门框打开的更大一些,他毕竟虽然家道曾经中落,但还是明白待客礼仪。
康镜如朝着男人点点头。
“我是墨荷内地的朋友康镜如,托她姐姐白思雯来看看她和宝宝”
蔡掷声微微皱了皱眉毛,麻烦了……
哪里出了纰漏?!
kim最近没有管池墨荷手机?!家里哪个多嘴的不小心走漏了风声?!现在不是不让内地往来吗,他怎么过来的?!
“里面请,喝点茶……”
蔡掷声佯装镇定,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康镜如应声进入门内,关上门前蔡掷声略带狐疑的探出脑袋环顾大门外四周,没有警察没有尾随者,就他一个。
就他一个,还比较好办……
院内风景比步道上更静谧典雅,康镜如一路欣赏着感受着池墨荷生活的地方,也许是许久未见了,他总觉得这个院子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可能是太安静了……?
一种诡异的有人刻意为之的安静。
蔡掷声让老妪送上来茶点,他示意老妪离开自己解决这个麻烦就好。
“康先生请坐……”
“墨荷她带着宝宝去和太太们出去玩了”
康镜如没说话静静坐下品着茶,他仔细打量着这座空旷的房子,学过建筑学的对建筑多少有些兴趣,可这里闻不到人味、或者说几乎没有什么生活气息,有宝宝的家庭怎么会一件玩具都没有呢?
蔡掷声拿起自己的那份茶点,细细品尝起来,抹茶清甜微苦是专门从日本运过来的,他的思绪此刻特别需要那一丝苦味来镇定下来
杀了他?
老妪刚才用眼神暗示他,可他示意老妪出去,自己留下来和这个陌生男人先聊一聊,实在不行再动手……
况且,他心里有数。
“蔡先生,您爱自己的宝宝吗?”
康镜如放下茶杯,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又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唐突,给严肃的脸上加了一抹笑意
“不好意思,我只是,只是在这里没见到宝宝的照片和物件,总觉得家里有点太……太干净了……”
蔡掷声听到宝宝两个字,正在倒茶的一只手突然无力起来,茶壶一偏就这样倒在康镜如衣服上,男人手忙脚乱的赶紧拿纸巾替康镜如去擦,忙手却被他按住了……
“您还没回答我,您爱宝宝吗?”
气氛急转直下,这男人上来就开门见山!
那根弦要崩断了!
康镜如的声音又大了一些,其实只要不是傻子只要是池墨荷身边的人,来到这个“家”都能感觉到异样,这里根本没有池墨荷的气息,这里只是一个巨大的空壳……
蔡掷声西装裤里就放着一把匕首,日式精钢做成的非常锋利……
他给自己几秒钟去思考要不要铤而走险,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摘得干干净净,自己还是坐拥数十亿资产的海运富商,要不要、要不要杀了他呢……
宝宝?
我爱不爱宝宝,你让我怎么回答呢。
蔡掷声这次突然回台湾就是想方设法在找靳弘雅带走的那个男婴!他正准备上船去找观山悦问问那个男婴的下落,可偏偏这个男人出现了……
我不想再一错再错。
可是对不起,我必须杀了你,因为你的问题和你要等的人在哪。
我都回答不了。
蔡掷声用一只手靠近了西装裤口袋,可就在这时老妪突然闯了进来,她神色略微慌张的打开了电视,蔡掷声突然被这一下吓得收手
某电视台女主播正在播报——
“我国着名桥梁工程师——康镜如先生已经完成了基础的勘测工作,两地团圆已经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电视上的那张脸和台湾xx官员正在握手,而此刻那张脸正坐在自己的对面按住自己的手,
老妪轻轻地朝着蔡掷声摇了摇头,这不是一个普通男人,我们……
完了……
这是两地正统电视节目露脸的人物,杀了他带来的后果不是蔡掷声一人之力可以扛下来的,很可能会给无间招致覆舟的麻烦!
康镜如没有回头看电视,静静听着新闻播报,这几天两地都在热烈讨论这个事情,他从刚才下车都在思考见到她跟她聊些什么,想来想去其实最想告诉她的还是
“我要把桥修好,带你回家……”
“池墨荷,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