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的水泥路平坦光滑,雨水落下,迅速流走,几乎不会造成任何阻碍。
而古代的官道,不过是泥土与碎石铺就而成。
平日里,便已是坑洼不平,尘土飞扬。一旦下雨,瞬间化为一片泥泞。
那黄泥又黏又稠,脚只要轻轻一踩下去,便会被紧紧裹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拽住,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有时甚至根本难以将脚从那泥沼中拔出,更别提继续前行赶路了。
等吃完午饭后,众人望着洞外依旧如注的大雨,心中渐渐泛起了涟漪。
雨滴毫无停歇之意,依旧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片片水洼,水面上涟漪不断。
时间在这滴答声中悄然流逝,大家都开始着急起来,眼神中满是忧虑。
这一路本就充满艰辛与未知,行程被这雨耽搁,实在是让人揪心,谁也不知道这雨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去,若是耽误太久,干粮是否会耗尽?
途中又是否会遭遇其他变故?
诸多担忧在众人心中缠绕。
村里几位经验丰富的老人缓缓走出山洞,他们抬头仰望着铅灰色的天空,眯着眼仔细观察着云层的走向与厚度。
许久,一位老者才缓缓转身,面向众人,清了清嗓子说道:“看这情况,这雨今天是不会停啦。天色如此阴沉,云层厚重且毫无散去的迹象,这雨势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减弱。大家还是做好今晚在这里休息的准备吧。”
众人听闻,虽心中无奈,但也明白只能如此,纷纷开始着手安排过夜事宜。
果然如老人所料,时间匆匆流逝,转眼到了酉时,天色渐暗,可那雨仍旧如银河倒泻般倾盆而下,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雨幕笼罩着大地,天地间一片朦胧,只有那密集的雨丝在昏暗中闪烁着微光。
众人围坐在山洞里和简易棚子下,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无奈。
孩子们早已没了先前在雨中玩耍的兴奋劲儿,安静地依偎在大人身旁。
妇女们手中拿着草茎,有一下没一下地编织着,眼神却时不时飘向洞外的雨幕。
男人们虽强装镇定,但紧蹙的眉头和不停敲打地面的手指还是泄露了他们内心的烦躁。
然而,面对这持续不停的大雨,众人实在是无计可施,只能暂且按下心中的焦虑,一边与乡亲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边动手编起草绳草鞋,也好为后续的行程做些准备。
随着夜色如墨般渐渐浸染开来,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吞噬,只剩下那雨点击打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大家在这简陋的环境中,疲惫与困意渐渐涌上心头,却也只能在山洞和棚子里找个相对干燥舒适的角落,默默躺下。
身下是硬邦邦的地面,身上盖着的是单薄的衣物或毯子,众人怀着对明日行程的担忧与对未来的迷茫,在这雨声的陪伴下,缓缓进入了梦乡,梦中或许是那遥远而又安宁的故乡,亦或是明日雨过天晴的美好憧憬。
第二天,晨曦微露,姚清霜在一阵寒意中悠悠转醒。
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本就单薄的被褥,却依然难以抵挡那丝丝缕缕侵入骨髓的凉意。
她微微颤抖着坐起身来,朝山洞外望去,只见雨势相较昨日已小了许多,雨滴变得稀疏,不再是那般倾盆如注,看样子再过一会儿便可能停歇。
然而,一场秋雨一场寒,这雨的洗礼过后,天气仿佛瞬间换季,寒冷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姚清霜心中一惊,深知在这缺衣少食的逃荒途中,若是染上风寒,无疑是雪上加霜。
她不敢耽搁,赶忙伸手推了推身旁还在沉睡的人,焦急地说道:“快醒醒,天气变冷了,赶紧加件衣服,别得了风寒。”
在她的呼唤下,众人陆续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中带着几分迷茫与懵懂。
但当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寒意时,瞬间清醒过来,纷纷手忙脚乱地翻找着行李,将所有能穿的衣服一股脑儿地套在身上。
即便如此,大家仍觉得寒冷刺骨。
看着这突然变冷的天,众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一位老者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天怎么变得如此之快?咱们现在可没有御寒的衣服啊,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无助,在这寒冷的威胁下,前路似乎变得更加艰难与迷茫。
等大家匆匆吃完早饭,雨终于完全停了下来。
天空仍被阴云笼罩,但那如注的雨丝已消失不见,只留下湿漉漉的世界。
苏家村人深知时间紧迫,不敢有丝毫耽搁,在村长的带领下,迅速整理好行装,又踏上了漫长而艰辛的路程。
由于昨日的大雨,官道变得泥泞不堪,众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艰难前行。
每走一步,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将脚从黏腻的黄泥中拔出,再小心翼翼地迈向下一处。
那黄泥仿佛有着巨大的吸力,死死拽住人们的双脚,使得前行的速度异常缓慢。
等到巳时,太阳终于从云层后露出了头,洒下丝丝缕缕的阳光。
气温也升高了许多,给这阴冷潮湿的环境带来了些许暖意。
众人头顶着阳光,脚下踩着湿滑的泥泞,如此艰难地走了半天,路程却还不到 20 里。等到休息的时候,众人纷纷找了个地方坐下,从脚底下用力刮下一大片泥。
随着那层层包裹的黄泥被去除,双脚顿感轻松了许多,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这一天,长途跋涉的劳累如影随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倦怠。
姚清霜看着众人的模样,轻声对二儿媳妇说道:“今儿个大伙都累坏了,你去煮一锅白米饭,再把咱们带的腊肠切了铺在饭上。”
李招娣微微点头,便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开始沸腾,白花花的大米在水中翻滚跳跃,渐渐变得饱满而晶莹。
李招娣将切好的腊肠均匀地铺在米饭上,盖上锅盖,小火慢慢焖煮。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浓郁的肉香缓缓飘散开来,如灵动的精灵在空气中肆意穿梭。
那香味先是若有若无,渐渐地愈发浓郁醇厚,引得众人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当热气腾腾的米饭和腊肠被端出时,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姚清霜接过一碗,轻轻嗅着那诱人的香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喟叹了一声:“这简单的碳水,果然最吸引人!”
说罢,她轻轻挖了一勺放入口中,那软糯的米饭与咸香的腊肠在舌尖交融,瞬间驱散了一天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