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暮安可不知罗晋内心小九九、小得意,越过激动上前伸手要抱他崽的家伙,大踏步上前喊人。
“爹,三叔,三婶,长英,我们回来了。”
李泽林正上下打量女儿,老怀甚慰,听到女婿声音,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哼了一声。
边上李泽丰与宋氏倒是连连点头,笑着说好。
怀里的九斤见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小胖砸不干了,伸长着小手就开始噢噢噢的,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盼媳妇,盼孙辈,盼的眼都绿了的宋氏,更是笑成一朵花。
“乖乖,这就是我们的小九斤吧?九斤啊,我是你叔外祖母,小乖乖,来,给叔外祖母抱抱。”
宋氏一颗心软乎乎,无比慈爱的伸手过来要抱,边上李泽丰也笑眯眯的一直点头,盼着妻子抱来娃娃自己也能过过瘾。
结果倒好,眼看着胖娃娃一点也不认生的伸手过去,斜刺里突的伸出一双手来,横刀夺爱,咳咳咳,横刀夺娃,把小胖砸给强势抱走。
宋氏傻眼,李泽丰看这凶手二哥也委屈,“二哥,我们就是抱抱。”
“抱抱也不行!”,李泽林难得孩子气,掂着宝贝孙孙对弟弟翻白眼,“我可是亲外祖,我还没抱呢!”
这小气劲哦!“爹”,朝朝哭笑不得,“您都多大年纪了,都当外祖父了,怎的还孩子气?”
“哈?我孩子气?走走走,别气我,这可是老夫的亲外孙,等老夫先抱过瘾再说。”
“爹,您平时照镜子吗?如今就自称老夫,上朝的时候,那些老大人真不打你的吗?”
“臭丫头,一回来就气我啊!”
李泽林吹胡子瞪眼,好吧,那点故意蓄起来的小胡子,不仅不显老,反而让李泽林越发有男人味的帅气。
倒是一旁齐暮安,实在看不过妻子得罪老丈人,为哄老丈人,赶紧识趣打圆场。
“爹,您可不是外祖,三叔三婶也不是叔外祖叔外祖母,信上女婿不是跟您禀名过么,孩子姓李名无忧,入的是李家的族谱,是您的亲孙子,三叔三婶的亲侄孙。”
这个倒是不曾听二哥提,李泽丰与宋氏听了眼睛啵啵发亮,急忙看向李泽林求证。
李泽林抱着怀里与闺女小时一般无二的胖娃娃,心里美滋滋,自是记得的,不过就是故意不提,让逆徒自己当面先提罢了。
好在这逆徒女婿识趣,看在乖孙孙的份上,就不同他计较了。
“哼,算你臭小子识相,罢了,罢了,时辰也不早了,杵在这大路上也碍事,有什么话回府再说。”,说着抬脚就走,只是才走两步又想起,“对了,你堂哥呢?”
提及李长茂,李长茂正好闻讯从后方队伍打马而来。
看到十里亭外的亲人,不由红了眼眶,下马扑来,见了亲人长辈,就被爹娘弟弟围着问东问西,关怀备至。
齐暮安则趁机靠近李泽林,翁婿叙话。
“爹,儿身负皇命,既已归京,怕是得先去同陛下复命才是。”
李泽林抱着孙子,视线落到后方的队伍上,看着御赐的仪帐车架,想想点头。
“也成,皇命要紧,家里有我,你且进宫觐见去。”
“是,谢爹体恤,对了爹,随来将士大多驻扎船上未下,儿只带了五百家将进城,这些都是自己人,还劳烦您给领去侯府安顿一二。”
这个嘛……“侯府久不住人,要收拾也不急于一时。”
李泽林绝不会承认,自己是思念女儿,不想女儿一归就去侯府住,这才故意迟迟没动手替女婿收拾府邸。
“不若先一道回伯府吧,那边慢慢来。”
齐暮安瞧着自家岳丈泰山模样,哪里不知自家爹内里的小九九?
可以说他们翁婿二人,谁不知道谁啊!
不过看在挚爱的份上,罢了:“行,一切都听爹的,我这便去了。”
女婿松口,李泽林心下一松,矜持点头,“嗯吗,去吧,早去早回,我们都等你归家。”
“喏。”
一家人就此分开,随来家将把人犯交给随着天使传旨的禁卫军,护着伯府车马离开;
而齐暮安则是原路返回车上,拒绝了罗晋想要跟随的好意,随着禁卫军与天使摆开阵仗,浩浩荡荡先行进宫。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此次归来不比上次,京都风平浪静,自是没有百姓夹道欢迎,不过齐暮安也乐见于此就是。
两队车马进京,于内城分开,齐暮安直奔宫门,下车后被天使领着,一步步踏步进了这压抑的皇宫。
皇宫,太和段,此处是御书房,也是皇帝平日办公休息,呆的最多的地方。
齐暮安来时,完婚两年已是翩翩少年郎君的小皇帝,端坐在临窗的软塌上,手捏玉白棋子自己与自己对弈。
听得太监禀报,小皇帝挑了挑眉,“哦?来的这般快?”
太监:“是的陛下,定北侯在城外十里亭见过亲人后,便与亲分道扬镳,入宫直接来见驾了。”
“直接来的?呵呵,看来还挺识趣的……”
皇帝轻喃,下头跪着的太监并未听清,以为有吩咐,抬头忐忑问:“陛下,定北侯此刻在外候着,您是否要见?”
皇帝点头,“见,自然要见,去,将人请进来吧。”
“喏。”
等太监出去请人,皇帝松开手,任由手中棋子哗啦啦掉落棋盒,一改刚才的闲适,端正身子,就听脚步声传来,步履沉稳,不疾不徐,不似前头领路太监的轻巧规矩。
皇帝啧了一声,不由看向门处,不多时,果就见弯腰低头的太监身后,一如仙如玉,气度斐然,脊梁挺直,斯文中带着杀伐,熟悉中又透着陌生的昂扬身影,踏过阳光踩进了阴影。
皇帝一脸真挚的笑容热切道:“齐爱卿,你终于回来了。”
“末将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齐暮安一掀衣摆的拜下,皇帝笑容不变,快速下塌,急急伸手来扶。
“爱卿乃朕之肱骨,臂膀之臣,功在社稷,切莫如此大礼,快快平身,快快平身。”
皇帝看着热情又真挚,齐暮安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暗了暗,却还是顺着年轻皇帝的搀扶起身,听着他速喊着太监看茶的话,人转而被热情的帝王一把按在棋盘对侧坐下,齐暮安都一直不动声色的暗中观察评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