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制敌之策
华龙飞：“原来是总理大人。我当然不是御医，难道您请我是给……”
华龙飞：“那我问一句，您凭什么抓我？我犯了哪条王法？”
郑孝胥：“熙洽大人主持编书，各方都很支持，唯有你狂放无礼，动武抗拒，以下犯上！”
华龙飞：“话得说明白，我是没有他要的方子，不是抗拒！熙洽做为省长丧师失地，干扰赤十字社火线救援，我不该告他？”
郑孝胥：“什么？火线救援？”
华龙飞：“这跟你没关系，舒兰战场的情况关东军司令部会处理的，与我也无关。我就是个野郎中……”
郑孝胥本来把自己弄到死角，一提野郎中立刻峰回路转：“大满洲帝国民生部，主管医药的葆康次长已经颁发行医证书。无证野郎中禁止行医。”
华龙飞：“这我知道，我也见过那些持有行医证的人。葆二爷这么干，他就不怕掉脑袋？”
郑孝胥：“你说什么？”
华龙飞：“中医源于中华，盛于中华，名家辈出，博大精深。可是乾隆以降，战乱频仍，国运不济，中医也开始衰落。而日本却精研此道，发展迅猛，已经超越汉医方药。一旦哪一天日本的军警宪特某个系统调用那些持证医生，我敢断言有一多半得就地枪毙。什么原因您不会想不明白吧？”
郑孝胥沉默良久一伸手：“你请坐，我还有些事想问问你。”
“您请讲。”华龙飞坐到椅子上。
郑孝胥：“难道熙洽没跟大家说要征集哪一方面的方药？你的两位师父都是医学大家，难道你真的闻所未闻？这涉及到大满洲过得国运……”
华龙飞连忙起身鞠躬，态度诚惶诚恐：“大人，华龙飞一介草民，年纪尚轻。您的话我啥都没听到。”
郑孝胥：“你什么意思啊？”
华龙飞：“这种方药，即便有也很少有用武之地。我治过女人不孕，没治过男人不育。尤其您说的那种人能不能治得好，我是死路一条，您是凶险莫测！”
“哦？你是危言耸听，逃避国责。”
华龙飞：“你没必要拿大帽子压人。我为什么没治过男人不育？因为男人好面子，凡有此症者无不讳莫如深。因为他得要面子，要尊严。家也好国也好个人也少，谁敢伤他面子伤他尊严，必置之死地！不管是谁疑似患有此症，人家跟你说了？让你求医问药了？如果是你妄加猜测就搞出这么大动静，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还要献方献药，那不是作死么？”
郑孝胥颓然坐下，面红耳赤，垂头不语。
华龙飞：“半池秋露起玄云，宜与幽人伴夜分。湛碧凝香徐作晕，镕脂转玉静无纹。神游物表心谁契，手挹天浆意已醺。磨墨磨人更休问，凭将淳酖入深文。闲来无事，吟诗作赋，研习书法，益寿延年，我看挺好啊。”
郑孝胥抬起头：“你读过老夫的诗？”
华龙飞：“上次来新京买医书，偶然看见书坊里有一部《海藏楼诗集》便买了一部。韵味淡远，往往清言见骨。”
郑孝胥一抱拳：“承蒙谬赞，老夫有礼了。”
华龙飞：“您要想给自己也留一点体面，趁早在此事上罢手。免得天、怒人怨。”
华龙飞在天字上一顿，郑孝胥顿时明白了。不但华龙飞猜出了患者是谁，恐怕这么一招摇，新京已经尽人皆知。这要是你让那个天知道了，自己非下地狱不可！自古兄终弟及，族内遴选的事实在太多，自己何必自讨苦吃？
郑孝胥思量再三：“华先生，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华龙飞：“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您说什么了，我一点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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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生智慧和做人的境界上，孙子华凌霄远不如爷爷华龙飞。
华龙飞每一次见死不救都是面临强敌，机变百出。孙子华凌霄却是率性为之，吃了一次大亏，相关的人都成了他必须报复的仇敌。
这也是环境使然，毕竟中国人已经驱逐盗寇，和平建设，欣欣向荣。华凌霄就是想找日本特务那样险恶的敌人都找不到。他在大山旮旯，都是淳朴和善的山中农民。偶有一些不择手段，道貌岸然之徒，也是野狼心态蠢猪脑子的屑小之辈。
国咏梅住了一夜，第二天坐着柳子富的骡子车离开蘑菇崴子屯儿回县里了。
王秉春的大队书记雷打不动，孙信义的会计稳如泰山！
不过这两个人再也不敢太张狂太放肆。那个县里的“大干部”虽然不动声色，不急不躁，却无声无息地让孙书记被查处。这个姓孙的也不争气，先是一股急火住进了医院，住院不到一个月竟然一命呜呼了！
康淑君的一张嘴到处宣扬，她的闺女和华凌霄能保他三年活命，就要一台东方红七十五种麦子种黄豆。姓孙的舍命不舍财，真的不到一百天就死了。
那个小流氓大夫华凌霄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地报复王孙两家，可是已经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威风扫地。
王秉春是愚蠢的贪狼，孙信义可是狡猾的狐狸。他这次好容易重新回到大队，当上会计，再也不想丢掉自己的宝座。康淑君这块烂泥巴已经甩掉，自己正好借坡下驴甩掉那个闹心的孩子……
随着华子把收购站报停，蔡香萍和季临风再也不能在集体户大院享受了。他们每天到生产队报到后，都由田淑云分派各种杂活，跟康荣弄到一起去了。实在没活就收拾马圈，打扫猪圈。
趁着二妞没来，华子跟米雪晴说：“姐，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二妞更不知道。”
“收购站的事？”
“我手里有县药材管理局的一个工作指标，是集体所有制的岗位。”
米雪晴一笑：“你想给二妞？”
“又怕你不愿意。”
“康淑君这俩姑娘算是跟对人了。烧了哪门子高香，得了你的济？我有你就行了。工作指标你爱给谁就给谁。”
“呵呵，有点醋味儿。不过比我预料的好多了。大集体指标，上岗工作工资低，也没啥前途。说不定哪天散了还得回来。”
“别忽悠我。大集体也是去县城工作，毕竟脱离蘑菇崴子屯儿，再也不是老社员了。”
“那你要不愿意。就不给她……”
米雪晴：“你还是给她吧。小姑娘越长越大越好看，对你的心思也越来越多。给她找个工作，离你远点，这最好不过了。”
“蘑菇崴子屯儿好看的娘们儿多了去了。”
米雪晴：“她跟老娘们儿能一样么？老娘们纠缠你不过是一时解骚。她不肯离开你，是想嫁给你。明天就给她办手续。”
“你去给她办，我不爱搭理王秉春。他也不能给我办。”
“我才不去呢。不过有一个人去准能成。”
“谁呀？”
米雪晴：“二妞她妈康淑君呀。你没见王秉春隔三差五就找借口来东岗子去她家。”
“嘿嘿，这倒不错。”
王秉春还有心思吃孙信义的洗脚水？这华子得动点脑子了。
王秉春头上没了姓孙的监控，也没了向上爬的希望。他只能心甘情愿在大山旮旯做他的土皇上。他
可不管女人是谁的“铁子”，只要是破鞋他都想划拉着。康淑君是蘑菇崴子屯儿最有名，最容易上手的破鞋。长得太诱人，丰乳肥臀，白净好看！
不过他还是不了解康淑君。康淑君打小痴恋孙信义，由于生了个小姑娘孙信义不肯负责，把她伤透了，两个人才闹掰。她当初连蘑菇崴子屯儿的女人偶像华凌霄都不放在眼里，能看得上黑不溜秋，水蛇腰绿豆眼的王秉春么？
天上的沉云刚刚拉开缝隙，露出一线蓝天。二妞就穿着雨靴来集体户找华子。
“哥，我想搬你这儿来住。”
“怎么啦？我这一个大小伙子，一个老右老头子。你可是漂亮大姑娘。”
二妞：“什么姑娘摊上我妈那不要脸的也没脸见人。”
“她又怎么啦？”
二妞：“跟孙信义断了，又勾搭上王秉春了。你说她是不是有病，离了男人活不了？”
“你看见他们在一起干那事儿了？”
二妞：“那倒没有。不过王秉春隔三差五就往我家去。一双母狗眼老往我身上看。”
“你别给他好脸儿不就完了。”
“我还往出骂他呢。”
华子：“嗯。这几天先别骂他。等开了证明信，我送你去县里上班。眼不见心不烦。”
二妞瞪大眼睛：“你说啥？去县里上班？”
“收购站撤销了。局里给了一个大集体的指标，给你正合适。到药材库当管理员在宗佰威手下。”
二妞一把抱住我：“太好了！你是我亲哥！”
“还有你妈。大人的事，你就别管了。”
二妞：“那也得分是谁。她要跟你，我就不管。王秉春孙信义都是王八蛋！”
“所以你先忍几天，让王秉春把证明信开出来。然后咱们这么办……”
从打给康淑君送一百鸡蛋下奶之后，华子有两年多才重登这个门。
那孩子已经能扶着窗台站住挪脚步。康淑君披着一件半旧的衫子正在哄孩子。看见华子进屋，她似乎意外惊喜。连忙穿上衫子，俛起衣襟，拿笤帚扫了扫炕边。
“华子，这么得闲？”
“二妞跟你说过没有？我要送她去县里上班。”
康淑君：“说了。我正琢磨拿点什么东西去谢你呢。”
“不用你谢。二妞自己干得好，屯里人都称赞她呢。”
康淑君似乎有些放开了：“屯里人都说我家烧了高香，得了你的济。你说我这日子不好，名声更不好……”
“先别说那些了。有件事得你去办一下。到大队给二妞开一封证明信，然后我拿着去公社、县里办工作手续。”
“我……”
华子：“我跟王秉春不对付，柳叔更看不上他。二妞太年轻，你说还谁能去？”
康淑君：“华子，是王秉春那骚驴没事就往我家嘚瑟。我可跟他啥都没有。小二妞这些天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说我再去……”
华子把一个布包扔到炕上：“洗干干净净的，擦得香香的。穿上这身新衣服，去把证明信开出来给我。记住，他再怎么勾搭你都不能干。一干你闺女的工作就完了。好歹把证明信开出来。”
康淑君愣愣的看着华凌霄：“华子，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可是开个证明信还得……”
“俩闺女都有工作。你今后得当个体面人，别给闺女丢脸。照我说的做，拿到证明信。剩下的你就别管了。”
美人计一招奏效！康淑君果然把证明信开出来了。
华子悄悄问：“没让他占便宜吧？”
“他想摸我奶子。我躲开了。”
“没得罪他？”
康淑君：“我哪敢哪。”
华子：“这就好。大妞姐没时间，我和雪晴后天送二妞去上班。你自己在家多加小心。”
华子说完再没多看她一眼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康淑君长叹一声，坐到了炕沿上。
华凌霄是她这一生见过的最俊最有能耐的小伙儿。可是她不敢勾引、黏糊这个男人，她是自己两个亲生闺女的贵人。要是没有米雪晴，没准儿自己能当上他的丈母娘。在康淑君的道德理念中，不在乎自己什么层次什么辈份。不过她怕，既怕华凌霄那暴脾气，更怕大闺女柳青青那闷脾气，二闺女柳依依那倔脾气。
这俩姑娘一旦急眼，她可就是人间臭狗屎了。
自己当年不懈努力，不择手段，恳求华子带大妞学大夫，这一步算是走对了。这是她一生唯一正确唯一成功的业绩。收一个带出俩，蘑菇崴子屯儿人人羡慕。
如果没有这个小野种三妞，她康淑君将是这一带十里八村儿最体面的娘们儿。从眼神里可以看出，只要她给出笑脸，来个打情骂俏，绝大多数男人都对她动过邪念。可是华子不同，眼神里看不出一丝对自己的非分之想。
人也奇怪，越是远在云端得不到的，越是心心念念的惦记，越是觉得那是无上至宝。一路挖空心思，遍体鳞伤，终于得到了，据为己有了才发现也不过就那么回事，没什么了不起。
康淑君越来越觉得，华子就是那个远在云端的至宝。
依柳子富的说法，大妞是康淑君未婚先孕带过来的，柳二妞才是他的亲生闺女。现在二妞也要进城上班学能耐挣现钱，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农民乐得几宿没合眼，不知道怎么感谢华子。
柳二妞本想带上她心爱的小书箱去县里上班，可是摆弄了半天还是放在了华子西里屋的要架子上。
柳子富套上大马车，拉着闺女二妞，华子、米雪晴，摇着红缨大鞭子出了蘑菇崴子屯儿，一路奔县城……
县城医药管理局的大库对华子二妞都熟悉。药材库有女职工宿舍，单位有职工食堂。二妞除了每月五块钱的伙食费，还能剩二十几块。有宗佰威照顾，华子还经常跑县城，小丫头不至于挨欺负。
大名改成柳依依的柳二妞，从此再也不肯回蘑菇崴子屯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