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人,居然就是苏季秋!
她怎么会在我的工作室?
脑海里有无数个疑问,又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苏季秋本来就是我工作室的房东,她能进去,很正常!
但直觉告诉我,她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地出现。
难不成跟神秘人有关?
不容分说,我立马离开电视台,打了个车就往工作室奔去。
抵达时,工作室的外围已围了好多工作人员,每个人的手里,都抱着我的画作,此刻正一幅幅地往里面搬。
苏季秋盗窃了我工作室的所有作品,这没有错,可怎么又重新搬了回来?
我记得苏父全部替她买下来了啊。
我直接懵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苏季秋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指挥工人把作品放回原处。
我正要上前,抓着苏季秋重复询问,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响:“这些作品,是我重新从苏小姐手里买回来的。”
声音太过耳熟,我不需要分辨,就知道那人是关子辰!
我回头,觉得莫名其妙,“你又要做什么?”
他没立即回答,恰好苏季秋的工作人员,将最后一幅作品放了回去。
她一边走,一边从兜里掏出便利贴,站在我们跟前时,她写下一串数字,往关子辰胸口一拍。
“这是卡号,我不挣你的。之前我父亲花多少钱从你这儿买走,你就还多少。”
之前苏父为了不让苏季秋顶个盗窃的罪名,特地花钱买走了画,而关子辰作为我的丈夫,钱是打进他的卡里的。
这会儿,他正从衣服上摘下便利贴看着。
苏季秋便掀开眸子瞥着我,带着工作人员转身就走。
关子辰对着卡号转完账,这才同我对视,“我把属于你的东西买回来,有什么错?”
我就知道!
这又是他为了追求我,故作深情的把戏!
“你不想回到我身边,我也不强求。”他鬼使神差吐出的这句话,让我感到分外诧异。
他这是想放弃了?
正合我意!
“我就当你真的死了。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在孑然一身的日子里,有这些画陪我,就够了。”
我可去他妈的。
他以为他背一些伤感的句子,他就是诗人了?
我可没工夫跟他在这儿演戏,抓住他的手,义正言辞地握了握:
“谢谢!你就当我死了吧,以后可千万别来纠缠我了,谢谢合作!”
说完,我转身就走!
却在门口,和几名背着画板的学生撞上。
“您好,我们是来学画画的,请问今天是爱乐的师傅授课吗?”
我满脸问号。
怎么个意思?
我的师傅,不正是齐老吗?
关子辰是不纠缠我了,可他居然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赚钱?
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扭头,咬牙切齿:
“关子辰,你贱也贱得有格调!你居然吃我的人血馒头?你赚这种钱,你心安吗?”
关子辰没解释,几名学生也听懵了。
“小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这堂课是免费的。”
“我们也是在网上看到的消息,说不仅是爱乐的师傅授课,还是免费的,我们就来了。”
“爱乐行踪诡谲的,还为人神秘,我可不指望她能亲自给我们上课。不过她也是齐老教出来的,我们今天是冲齐老来的。”
我真是忍不住想笑!
“这儿哪有齐老?”甭管关子辰到底安的什么心,我今天都必须得戳穿他!
在我最钟情的地方,在我曾视为信仰的地方,他却在这儿装模作样!
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分外恶心!
几人面面相觑,的确没看到齐老,几人的脸上都有些慌张,觉得自己被骗了。
我趁机让他们离开,不成想大门口,走进来一个耄耋老人:“你们在等我吗?”
掀开眼皮,看向门口,我整个一顿!
而关子辰,已疾步上前,稳稳扶住了他,“齐老,好久不见。”
齐老似乎相当满意,拍了拍他的手,又告诉几名学生,马上就开始上课。
偏偏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并不意外,也没什么心理落差。
齐老这一生,最在乎的就是学生,只要是跟上课有关,谁站他面前都不好使。
何况,我早已不是唐书瑶,看着这张陌生的脸,他又怎么认得出我?
我暂时摒弃了对关子辰的怒意,退到工作室的最后面,专门听齐老讲课。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我在齐老手底下画画的日子。
我几乎是将他当成了我的亲人,画画之余,也会跟他和师母说一些成长的烦恼。
跟他们说我的原生家庭和我喜欢的男孩子。
后来我考上大学离开老家,跟齐老的联系便渐渐少了。
不是我不愿联系,主要是大学课程太满,我又需要做兼职,加上不在同一个地方,便总是碰不上。
但每个寒暑假,我都会去拜访齐老。
真正减少联系,是我结婚后,我和关子辰的关系降到冰点,老巫婆又住了进来。
我整天不是在做饭,就是在扫地,加上开了一间工作室,就更没有时间交际了。
实话实说,齐老将我培养出来,我还挺对不起他的。
收回思绪,他也讲完了课。
他让学生们自由发挥,随后才蹒跚着步履走向我。
见状,我立马迎上前,搀扶着他,“您慢点。”
齐老盯着我,压低音量,“那日在美术馆,穿美羊羊人偶服的人就是你?”
我顿了片刻,不想让齐老觉得我冒充,从而生气,便扯谎,“不是我,穿人偶服的人,是爱乐呀!”
齐老冷哼一声,“爱乐都死了,怎么可能是她?”
我又是一怔。
他笃定的模样,明显知晓一切!
我连搪塞的理由都找不到!
“别看我都快八十了,但老头子我,好歹也是喜欢玩网络的人!我老婆走后,我也会偶尔给女主播打赏打赏!”
“我这样一个资深玩家,怎么可能不看新闻?何况瑶瑶去世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我想回避都难!”
我攥着他的手,越来越想不明白,“那您那日在美术馆,为什么没有戳穿我?”
齐老的眼神缓缓柔和下来,拍着我的手,视线定格在我的脸上,“你有故人之姿。”
我不解:“我和唐书瑶长得并不一样。”
“相貌不一样,可画画的神韵,一模一样!”
他说着,眼眶不禁有些湿润,目光越过我的肩膀,看向窗外的远方,似在回忆。
“那日,我去到现场,其实是抱着戳穿你们两个人去的!但我没想到,一幅油画,硬是被你画出了她的态度。”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就算你仿照了她的手法,那我也觉得,一定是我徒弟的灵魂,附着在了你的身上。”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戳穿你?你冒充我徒弟,一定没有坏心思的。后来子辰告诉我,说你是我徒弟最好的朋友。”
“我才反应过来,那个时候你说自己是爱乐,肯定是因为苏季秋也冒充了,你想通过当众跟她打擂台的方式,为我徒弟讨回一个公道!”
“丫头,你和子辰一样,都在用自己方式,帮助着唐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