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转身离开。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关子辰并不在。
我上楼,他在给儿子的胳膊抹防晒,看见我时,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他刚刚难道就没听见我和孟辞晏在说什么?
“防晒刚拿回来,你要不要抹?”关子辰一手搓着儿子的胳膊,一手把防晒递给我。
我没接,“哪儿来的防晒?”
“班主任送来的,放在门口,每个家庭都有。”
想了想,我又问,“刚刚在楼下的时候,你干嘛不给我?”
“你刚从楼下上来?我怎么没看到?”关子辰明显一愣,“入户门那儿有个玄关,我直接从玄关绕过去的。”
入户门的确有个玄关,木质的雕花,就立在门口。
我和孟辞晏所处的落地窗,在客厅的左下角,的确有可能被玄关挡住视线。
可就算他没看到,他耳朵也聋了?
没错!
我故意跟孟辞晏说那些,就是为了让关子辰听到,好让他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关子辰没听到也没看到,那我岂不是白演了?
一想到这个我就有点后悔,我不应该跟孟辞晏说报答的事,如果他当真了怎么办?
我没打算去的。
我纠结了一整个上午和一整个下午,晚上孟辞晏和苏季秋带着萌萌,关子辰领着乐乐去庄园的食堂吃晚饭,我也没去。
站在二楼平台吹风静心的时候,我真看见那排椰子树的下面有人支帐篷。
但不是孟辞晏,而是庄园的工作人员。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我的心也愈发不能平静。
不知站了多久,他们吃完饭回来,但我并没有看见孟辞晏,苏季秋倒是直接进了房间。
萌萌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要说些什么。
我招手叫她过来,她屁颠颠地跑来,奶声奶气地喊我:“姐姐!”
我都惊呆了!
她一个小屁孩,居然也知道女孩子喜欢被人叫姐姐而不是阿姨。
我蹲下身,从兜里掏出一个棒棒糖给她,这是上飞机前我给儿子准备的,怕他闹。
萌萌却并没有接过,“姐姐,你可以抱一抱我吗?”
我顿了片刻,“当然可以!”
随后张开手臂,她迫不及待地扑进我怀里,却是很有礼貌的,也没敢抱得太紧。
“我没有妈妈,我想知道被妈妈抱的滋味如何。”
她说这话真是叫我难受。
“姐姐,有没有人跟你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点点头,“乐乐说过。”
“那乐乐还说什么了?”她继续追问。
我想了想,“他还说我笑起来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她不置可否,“你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不笑的时候很严肃。”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吓到你了?”
小丫头摇摇头,“没有,在我的记忆里,妈妈就应该是这样的。时而温柔,时而严肃。”
我的心又是一紧,不明白这么可爱的小孩,怎么就没有妈妈呵护?
这是很典型的暖心小棉袄嘛!
真是苏父偷偷养在外面的私生女?
可是逻辑对不上啊!
如果苏父没有小三,怎么把萌萌生下来的?如果有,小三生下了萌萌,为什么不管不顾?
孩子不是更能威胁和拿捏苏父?
我越想越不对劲,就听见苏季秋在房间里喊:“萌萌,进来洗澡!”
萌萌的小脸瞬间耷拉下来,撅着嘴看向房间,扭头冲着我悄悄说:
“乐乐妈妈,比起我姐姐,我更喜欢你!对了,今晚有狮子座流星雨,十几年才出现一次!在流星下许愿,很灵的!”
说完,她比出食指在嘴前“嘘”了一声,扭头就跑进去了。
我觉得窝心,忍不住露出笑意,可笑着笑着,就察觉天色已渐渐暗下,神经又止不住绷紧。
我回到阳台,此刻帐篷还未亮起,也不知道孟辞晏有没有进去。
所以。
我是去,还是不去?
煎熬了很久,我还是决定不去,但我得订房间了,不然今晚我总不可能真跟关子辰睡在一张床上!
但这旅游山庄太高端,不支持我线上预定,我只好跑到山庄前台,前台却告诉我,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所有房间,都被学校定完了。
前台说,除了我们的学校,还有几家来团建的公司,我之前看见的那些空房子,早就已经被预定出去。
我实在没办法,又接受不了跟关子辰共处一室,拖延着时间往半山腰走,连摆渡车都没坐。
许是我方向感不好,鬼使神差的,我居然走到了那排椰子树下面。
帐篷还在,但没有亮灯。
我站在平台往帐篷的方向张望,天色早就已经黑了,时间也差不多,为什么孟辞晏没来?
应该是没来吧?
来了怎么不开灯?
我等了好久,也徘徊了好久,最后实在忍不住,我走向帐篷,拉开拉链看进去。
什么都没有!
孟辞晏压根儿就没来!
我站在原地,想不透孟辞晏为何会骗我,与此同时,远处的小木屋有人惊呼。
“快看!流星雨!”
萌萌说今天有狮子座流星雨,十多年才出现一次。
我抬头,浩瀚的星空宛若璀璨的钻石,拖着一条条明亮的小尾巴滑行。
属实壮观。
可我却一点兴致也没有。
我感觉我被人捉弄了!
尽管很不情愿,但我还是回到了小木屋,我一定得把关子辰赶到沙发上睡去,或者我睡沙发也行!
正这样想着,我开门上楼,刚到楼梯口,一阵娇喘隐隐传来。
声源的源头,是孟辞晏和苏季秋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