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我帮唐书瑶没错,毕竟唐书瑶就是我本人,我重生的意义就是讨回公道,并为自己复仇。
可这跟关子辰有什么关系?
他帮了我什么?
是让唐书惠顶着我的身份登堂入室,逼我现身,还是亲手摘了我的器官?
亦或是造谣我是凶手,让全网的人都来攻击我?
如果这都能算帮忙,那监狱的那些死刑犯都能逃脱。
许是见我表情不屑,齐老往前方一指,示意我看看关子辰。
我顺势抬头,他正好在巡视学生的画作,有个学生一边画一边问:
“小哥哥,这工作室是你开的吗?装潢还挺有格调的,还有这些画作,全是爱乐的真迹,一看就贵,你好有钱啊。”
关子辰摇头,“是我妻子的工作室,她喜欢爱乐,就收藏了爱乐的所有作品。”
“您妻子也是一个艺术家?怎么不见她出来。”
关子辰瞥我一眼,“她去世了。”
画画的学生们默契地停下笔,纷纷看向关子辰,有两名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女孩鼓足勇气问。
“那这间工作室,就是她的遗作?您守着这间工作室,不会触景伤情吗?”
关子辰眼神暗淡,“只要她的物品还在,只要我不忘记她,她就始终活在这世上。”
“守着这间工作室,就像是守着她一样。所以我会多招几名学员,免费教他们画画。”
“不为挣钱,只为她的工作室还能增添人气,她在天上,才不会太孤独。这毕竟是她的信仰,触景伤情又怎样?我难过一点又如何?”
话落,工作室一片寂静,有几个年纪小的女孩,还在偷偷抹眼泪。
“小哥哥,我都要哭了。你一定很爱你的妻子,等我成年了,我也要找你这样的男朋友。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学员们跟关子辰的互动真是让我想吐,这么虚伪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他们到底在感动什么啊!
可偏偏,未经历感情磋磨的学员,还真吃这一套。
怎么?
关子辰是在模仿京港大学医学院的那名知名老教授?
教授一把年纪却不退休,就是因为课堂上供学生学习的大体老师,是他的老婆。
因此,教授守着妻子一年又一年,感动了一届又一届的莘莘学子。
包括我。
可现在因为关子辰,我忽然就没那么感动了。
我甚至阴谋论地揣测,那位老教授守着妻子的骨架这么多年,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就像关子辰这样。
我越想越讽刺,收回思绪时,齐老对我说:
“这是瑶瑶的丈夫,瑶瑶跟他结婚,一定很幸福。难怪这丫头结婚后,就跟我减少联系了。现在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齐老:“您觉得是为什么?”
“子辰这么优秀,又这样爱她,被爱意滋养的女人,总是会不管不顾,又哪里想得起来我?”
我忍不住笑了,“齐老,结婚后的女人,有可能在带孩子,也有可能在做家务。”
“爱乐不联系您,有没有可能是婚姻后的家长里短,占据了她的所有时间和生活?”
齐老眯起眼睛,有些倔强地摇摇头,“你这么年轻,一看就没体验过婚姻生活。”
“自古以来,男人在外打拼,女人在家相夫教子,雷打不动。我老婆,一辈子就是这样过来的,也无任何怨言。”
“这做做家务,带带孩子,哪有你想象中的那样痛苦?为了心爱的男人,女人们都乐在其中。”
“难怪现在结婚生孩子的人少了,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敏感在作祟。”
我看着齐老,越看越觉得恍惚,也忽然没了反驳的冲动。
这个被我奉为人生导师的师傅,在面对两性关系时,居然也能无视女人的痛苦。
可仔细想想,他作为男人,本来就是受益者。
尽管他是受人敬仰的教授,也别指望他能站在女性的角度思考问题。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他站了一会儿,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便上台简单地点拨了两句,随后就放学生们下课。
待众人离开,工作室瞬间只剩下关子辰和我。
我正好一肚子火,拎起包包也要走,关子辰却顺势抓住我胳膊,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式给我师傅洗脑,但请你记住,他是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你这么折腾他,有意思吗?”
我不赞同齐老有关两性问题的态度,但不能否认他曾对我的付出。
我是真担心齐老被关子辰折腾到犯病。
关子辰不再执着于抓我的手,站在我跟前垂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
“我只是希望有人能继承你的画风,但要你给学生们上课,你肯定不让,无奈之下,我只好求助齐老。”
“有什么意义吗?”我真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当然有!”关子辰不置可否,指着我工作室的那些画作,“我把你的作品全都买回来,让你的作品陪着我,就像你陪着我一样!”
“我找人继承你的画风,也是希望你桃李满天下,日后‘爱乐’越来越多,也是用另一种方式陪伴我!”
我冷冷一笑,事到如今他居然还想pUA我?
“授课的人是齐老不是我,桃李满天下的人是他才对,你别什么东西都往我身上扯!指望我感动,休想!”
说完,我越过他便走,他在我身后拔高音量,“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正眼看我?”
我转身,回头,“你把儿子给我。”
关子辰一愣,“凭什么?”
“不是你自己说的?你帮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小三,养孩子养了这么多年?既然如此,你还抓着乐乐干什么?他又不是你的亲儿子。”
关子辰身板一僵,我居然看见他攥紧了拳头,片刻后却松开,走近我,微微一笑。
“我什么时候说乐乐不是我的亲儿子了?”
我一愣,忽然大脑一片空白,“你过生日的时候,亲口说的。”
关子辰直视我的眼睛,斩钉截铁,“唐书瑶,你记错了,我从来都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