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给宋濂倒上酒,美酒入肠,宋濂眯起了眼,“张德?以前是皇上的人又如何,这有钱能使鬼推磨,今时不同往日啊。”
杜檀眼神闪动几下,“宋大人此话怎说?张大人不是与您……”
“你以为那混小子没从中得到好处?他可是精得很!前头朝堂之上与本官当众叫板,那只不过是计策而已。”
“大人喝酒。”墨染声音淡淡,而宋濂就喜欢他这副高冷的样子。
“墨染,你也喝。”
几杯美酒下肚,宋濂也打开了话匣子。
“赣州刺史可是张德的同年,如若没有张德从中出力周旋,事情也不会处理得这般天衣无缝。
你以为本官先前选走那几个面貌姣好的琴师是何故?男人啊,利欲当头……”
“哐”。
墨染手中的酒杯落地。
宋濂眯着眼看向他,“墨染怎么这般不小心。哦,你放心,本官不会把你送人,疼墨染都来不及呢。”
墨染无暇恶心宋濂,他脸上多了情绪,有些急切地说道:“墨染只是想起了我那学生阿榕。
那日墨染被宁国公府赶出,驸马救……救了我们师生二人。后来我那学生被选走说是可以去别的府上做琴师,不知如今境况如何?”
宋濂还当是什么事。
闻此只轻抿一口酒液,轻飘飘地说:“你在紫玉山庄吃喝不愁,有本官在也不用你应付其他官员,你自该庆幸。
至于你那学生……怎么不是去做琴师呢?在床上教授琴艺也是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濂的笑声满室,杜檀心惊胆战地捏了捏手,墨染心中却是激烈的恨意在翻滚。
阿榕才十四……明明说好他留在紫玉山庄,就把阿榕送出去的!
宋濂却是不以为然。
说的好听是驸马救下墨染二人,说的不好听是强行扣下,墨染就算知道什么也逃不出去。
他抚了抚长须,声音戏谑:“张德这混小子倒是个会玩的,来了紫玉山庄一回就看上了你那学生。他下手没轻没重的喜欢虐打,可不像本官这般温柔啊。”
一边说,宋濂一边伸手去摸墨染的手。
墨染牙关紧紧咬住,不动声色地借倒酒避开宋濂的手。
“我那学生才十四……张大人可真是数一数二的会玩。”
宋濂不以为然:“非也非也。论这一道,张德还不算什么。钦天监的司大人、英王府的李幕僚,也是个中佼佼者!”
杜檀听见“英王”二字,有些惶恐地往身侧看了看。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道:“英王也参与到了水患之事当中?”
“呵。”宋濂一拍酒杯,脑子有些昏昏沉沉,“他英王一心想要银子,却不想担风险。本官自然是要想办法把他的人拉下水,也来紫玉山庄尝尝美酒美人滋味。”
他压低些声音,“英王这阴贼,翻脸比翻书快。事成之后竟然派了暗卫去本官府上销毁痕迹,心思深着呢。还好本官把与他的来往信件藏在了墨染这……”
“哐”。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不再是墨染失手打翻酒盏。
四扇画着“梅兰竹菊”的君子四友屏风被人一脚踢倒,露出几个面色阴沉的身影。
正中一人,长身玉立、身形挺直,忽明忽暗的灯火映衬着他森冷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