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悔过吗?”唐文舒轻声地问道,同时缓缓翻动着手中那厚厚的姚青橙的卷宗。她的目光专注而锐利,仿佛要透过这些纸张看穿背后隐藏的真相。每一页都详细记录着姚青橙所经历的种种磨难与不公,也清晰地记载着当初卫家如何威逼利诱她去诬陷自己的丈夫。
然而,唐文舒深知这其中定然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等待被挖掘。她抬头看向面前一脸坚毅的姚青橙,心中不禁对这位女子生出一丝敬佩之情。
“虽然我没料到最后的结果,但我从不曾后悔。”姚青橙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声音坚定有力,没有丝毫的迟疑与动摇。她那双明亮的眼眸直视着唐文舒,透露出一种不屈服于命运的倔强。
“坏人就该受到应有的处罚。”姚青橙继续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恨与决绝。此刻的她,犹如一头受伤却依然勇猛的母狮,誓要为自己和已逝的丈夫讨回公道。她紧紧握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内心深处正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与愤怒。
唐文舒感受到了姚青橙强烈的情绪波动,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和支持。接着,唐文舒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升堂吧!”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大堂外传来一阵威武的吆喝声以及沉重的鼓声,整个场面瞬间变得庄严肃穆起来。
“待会你就将真正的事实说出来,别怕,我们会为你做主的。”唐文舒语重心长地叮嘱着姚青橙,眼神中满是鼓励与信任。
“是!”姚青橙重重地点了下头,然后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行礼——她并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行万福之礼,而是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朝着唐文舒和陈长潇磕起了响头。一下、两下、三下……每一次磕头都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深处的感激与期盼。
没过多久,大堂之上便开始升堂问案。只见一群衙役迅速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就将卫家人给带到了公堂之上。这卫家人正是卫家如今的当家人以及当家主母。那卫家主母朱氏尚未踏入大堂,尖锐的嗓音却已先行传来:“你们这些个废物到底是如何办事的?之前不是已经审问过了吗?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居然还要再审一遍!”
待到衙役们领着他们进入厅堂之后,一眼望去,竟看到端坐在堂上的乃是一个不过几岁大的稚童。那卫家主母朱氏见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叫嚷道:“这应天府莫非真的无人可用了不成?竟然让如此年幼的孩童来担当这般重要的职务?简直就是荒唐至极!”而一旁的卫家家主则沉默不语,他向来秉持着凡事皆由自家媳妇冲锋在前的原则,故而此时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唐文舒毫不迟疑地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并随即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声音洪亮且威严十足地高声喝问道:“堂下所立之人究竟是谁?速速报上姓名!”
那朱氏猛地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在衙役们充满威严和愤怒的目光注视之下,她才哆哆嗦嗦、战战兢兢地捏着嗓子开了口:“民妇……卫朱氏,乃是……乃是已故卫公瑾之母啊。”话音刚落,她便像个木头人一般杵在了一旁,脸上露出一副冷漠而高傲的神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任谁也休想让她多看一眼或是多说一句。
此时,坐在案桌后的唐文舒面沉似水,严肃地说道:“姚氏,请详细陈述你的证词。”只见姚青橙一身朴素的民妇打扮,缓缓地跪下身去,低垂着头开始讲述起那段令人痛心疾首的往事。她说卫公瑾如何凶神恶煞般地闯进她家,强行将她强暴玷污,并且清楚地指明了事发当日正是酉时一刻,当时卫公瑾如恶魔降临般出现在她家门口,这一幕恰好被邻居葛氏瞧见了。
然而,还未等众人从这番陈述中回过神来,那朱氏却突然像是发了疯似的跳了起来,指着姚青橙破口大骂道:“你胡说八道!简直就是放屁!三年前那场审判的时候,葛氏可是已经出过供词的,明明是我儿在酉时三刻去到了你家找你的丈夫,结果却被你们夫妻俩给残忍地谋害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和争吵,唐文舒用力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肃静!传葛氏上堂!”片刻之后,一个身形瘦弱、面容憔悴的女子被带了上来,她便是葛氏。只见葛氏胆战心惊地走上前来,怯懦地抬眼偷偷瞄了一下堂上坐着的各位大人,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去,声音细若蚊蝇地说道:“大……大人,民妇确实亲眼看见了那日卫小公子是在酉时一刻到的章家呀。”
原来,早在前来府衙之前,心思缜密的陈长潇便已提前做好了安排。他暗中派遣手下之人带着葛氏前往那阴森恐怖的地牢走了一遭。在地牢之中,所见之处尽是那些因为胡乱说话而遭受毒打折磨的各色证人。他们一个个惨不忍睹,哀嚎之声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葛氏何曾见过如此可怕的场景?她当时就被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不已,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从那一刻起,她深知若再敢信口雌黄,恐怕等待着自己的也将会是这般生不如死的下场。于是乎,当再次回到公堂之上时,葛氏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整个人都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是朱氏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污蔑章家的。”葛氏战战兢兢地大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悔恨。此时的她只希望能够尽快坦白交代,以求能减轻一些罪责。
坐在公案后的唐文书微微点头,随即向一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会意,赶忙上前拿过纸笔,让葛氏在那份证词上签字画押。待一切完成之后,唐文书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卫朱氏,沉声问道:“朱氏,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听到这话,原本还心存一丝侥幸的卫朱氏瞬间如坠冰窖,脸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揭穿了。此刻的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顾不得其他,忙不迭地承认了自己给葛氏银子让其污蔑章家之事。
至此,整个案件已然真相大白,接下来所要做的便是重新宣判。只见唐文舒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本官宣判,章觞宸与姚青橙二人实属正当防卫,故免除刑罚。至于卫朱氏,因贿赂葛氏编造谎言,特判处罚银三百两,并将此银两交付于姚氏以作补偿之用。”
话音刚落,堂下的姚青橙激动得热泪盈眶,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公案前,重重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口中不住地道谢:“民妇谢大人!多谢大人明察秋毫,为民妇做主啊!整整三年了,终于沉冤昭雪,民妇感激不尽呐!”
之后的日子里,姚青橙怀揣着那沉甸甸的三百两银子,心中满是感慨和喜悦。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她毅然决定用这笔钱为自己赎回自由之身。
当她终于摆脱了束缚,重获新生的那一刻,泪水不禁夺眶而出。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姚青橙并没有选择踏上归家之路。相反,她径直来到了府衙门前。
站在威严庄重的府衙大门前,姚青橙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迈步走了进去。见到唐文舒大人,她恭敬地跪地磕头,诚挚地道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言辞恳切而动人。
道谢完毕,姚青橙转身离开了府衙。但她的身影却如同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一般,无人知晓她究竟去了哪里。就在众人纷纷猜测之时,一个消息传来——原来,姚青橙被唐文舒看中并留了下来,成为了唐家的一名老妈子。
自此以后,姚青橙便在唐家开始了新的生活。虽然身份低微,但她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将每一项工作都做得尽善尽美。渐渐地,她赢得了唐家上下的尊重与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