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12,卡瓦尔尼亚。
战火依旧在烧,但大自然仍逍遥快活着。
在硝烟和白雪的衬托下,草原、森林、山坳不知怎么的竟然能呈现出一幅凄美的景色。
一辆白色的丰田雷凌不合时宜的闯入了这片“美景”,不过它又像做贼心虚似的很快离开了视野之内。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辆丰田雷凌的底色事实上是灰色的,但不知是哪个点子王提的建议,他们拿一堆报纸、卷子和作业贴满了车身,硬糊了个低可视化涂装出来。
北卡莫纳的冬季往往被白雪填满,在圣诞节这类节日的气氛下,银装素裹的城市总能令人们在寒冬中感到温馨。
时过境迁,如今的卡莫纳已经很难让人有这种感觉了——战争摧毁了大部分的建筑,那些鹅毛般大的雪也仅仅只是盖在残垣断壁上面罢了。
“老大,那就是辆民用的破本田啊……”
“蠢货,那是丰田!不识车你劫什么道啊!?”
草丛中,几名简单武装起来的“游荡者”聚在一起,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讨论着路上的那辆披着报纸衣服的雷凌。
一名像是小头头的“游荡者”掏出一台陈旧的破iphone,点进了Imessage后打开剪贴板,给一个备注为“老大”的人发送了一句话:“老鼠入笼了”。
他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兜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掏出来打了几个单词,补了一句:“是一辆丰田”。
200码外,三四个装备相对前方侦查的“游荡者”要稍微精良一些的“游荡者”半趴在路基旁。其中几人正看着队伍中间同样焦躁不安的老大,等着他的命令。
“枪上膛,等那辆破车压上铁蒺藜就抄家伙上去……”老大说道。
“一辆丰田车,想必是偷车逃难的。”蹲在老大旁边的一名“游荡者”喃喃道。
车内。
司机是一个很健谈的大洋联盟人,虽然他的科伦语里有很重的联盟口音,也就是“伦敦腔”,但好在他人缘不错,哪怕是“说话难听”也有人跟他一起谈笑风生。
车上的其三个人都是科伦人,他们都是受雇于南方军的外籍雇佣兵,不过他们并不是和本土部队混编在一起的,而是隶属于一支只有外籍雇佣兵的外籍佣兵营。
884外籍机械化步兵旅算是南北战事截止目前最着名的全外籍佣兵部队了,连该旅的高级指挥层都由大洋联盟从“大洋联盟安全与利益保障委员会”内指派的退伍军官、退伍参谋组成。
该旅在互联网上流传最广泛的视频就是佣兵们开着各式各样的家用小车当移动军火库在战场上快速穿插运动,而这辆车上的小队显然也沿用了这则“优良传统”。
他们的后备箱里放着不少备弹、一支m72一次性火箭筒和一支m136 At4一次性反坦克火箭筒,还有从阵亡医务兵身上薅下来的医疗物品和他们自己携带的食物补给。
从根本意义上来讲,这已经不是一辆移动军火库了,这简直是一辆小型后勤补给车!能养活一个步兵班的那种!
“我一哥们在吉奥吉诺斯那边的管制区看到安全部队开着巴顿坦克和亚洲垃圾车在路上跑,后来听说被北方军的特80误伤崩死十来个人……”司机滔滔不绝的说着,“你要说吧,安全部队其实也不弱,但……”
“砰!”
一声巨响从车底传来,高速行驶的车辆瞬间失去控制。
好在司机技术过硬,第一时间握紧方向盘松开油门,硬是把差点直接翻到地上的小雷凌给压了下来,随后转了几圈在坑坑洼洼的老官道上用砂石又烧了烧已经烂掉的胎才勉强停下。
在确认外面已经没了动静之后,为首的“游荡者”这才放心的抬起枪走上了公路,几个手下也纷纷跟了上来。
“这路上哪来的他妈的铁蒺藜……”司机坐在座位上骂骂咧咧着。
他的余光瞥见右侧有三四个人影扛着枪走出来,当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操……怎么回事啊?你压上的是尸体还是特么的反坦克地雷?”
司机并没有回答,而是解开保险带摸向副驾,从手套箱里面掏出了一把伯莱塔m9手枪。
他卸下弹匣确认里面有子弹后又迅速将其装回弹匣井内,随即打开保险拉栓上膛,朝着头顶的天窗像只虫子似的蠕动过去。
从外面的视角看车内,此时的司机就像一个因为推不开车门,病急乱投医试图从天窗逃出去的难民,对“游荡者”们没有任何威胁。
天窗被司机打开了一道至少够他钻出去的缝隙。他一手握着枪身、一手撑在车顶,脚下的扶手箱支撑着他露出了半边身子。
显然那帮“游荡者”并没发现司机手里还拿着把手枪,但他们对司机身上的头盔、防弹衣产生了一些顾虑——对面可能是军人。
即便如此,那个头头也没有退缩,而是“迎难而上”,用极其不标准的姿势抬起枪指向车顶嘲讽道:“臭条子,你已经完了!现在把钱和吃的叫出来,我们还能放你一马。”
“条你妈妈妈的吻……我可不是条子……”司机说着科伦语,但语速又快口音还重,哪怕是这些“游荡者”稍微懂点洋话,他们也听不懂。
还没等“游荡者”们反应过来,司机猛然举起m9手枪,“零帧起手”瞬间打倒了一名“游荡者”。
其余三人方寸大乱。他们有的被吓得站在原地、有的往旁边扑去,试图翻下路基、还有的人竟然直接手一松,把枪都扔了!
司机朝着被吓得杵在原地的游荡者开了两枪后、打伤一人后,立刻蛄蛹着爬出了车子,从车顶上跳了下来。
趁着他从车里爬出来,那几个臭鱼烂虾终于如梦初醒,哀嚎着逃离了公路,路上只剩下了一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和一名在地上捂着伤口打滚的“游荡者”。
他一边架着眼前的道路,一边把手里的车钥匙对准车尾,狂按开启后备箱的按钮。
后备箱在“嘎达嘎达”按按钮的声音中被开启,里面的火箭筒、子弹、短枪纷纷挤进了司机的眼睛里。
司机把m9手枪的保险关闭丢进了后备箱,随后随手掏出一支构型小巧紧凑的mp5 K冲锋枪和两支弹匣。他将一支弹匣装到枪上,另一支则插在战术腰封里备用。
幸存的两名“游荡者”跑散了,他们中只有一人身上揣着把格洛克,另一人完全是空着手等死。
司机走向右侧的路基,第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草丛里抱着头颤抖着的一名年轻“游荡者”。
他并没有直接开枪打死那名“游荡者”,而是走到那人身前朝着他的肚子猛踹了两脚,然后恶狠狠的拽住他的衣领把他翻了过来。
还没等他先开口,“游荡者”顿时哭嚎了起来:“大哥……我只是跟着那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小喽啰混口饭吃,我不是主谋,你别杀我……”
只可惜这位司机并不太懂卡莫纳语,他只觉得耳朵里乱七八糟叽里呱啦的声音转来转去,异常烦躁。
这支短枪的重量很轻,他单手就能抬起来。他像拿一把手枪一样拿着mp5 K,把枪口对准“游荡者”不断因为哭泣摆动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随着两声枪响和后坐力作用到手上的一阵轻微疼痛,那名“游荡者”彻底没了动静。
9x19mm子弹在他的头上留下两个不大不小的血洞。子弹鱼贯而入,并没有打穿他的头颅,而是绞烂了他的脑组织。
2018.12.24,平安夜,瓜雅泊前线。
一辆t-72主战坦克停在街道上。车尾一侧微微颤动的火光,是靠在不断喷涌出热气的发动机尾舱旁士兵手里的香烟。
距离圣诞节只剩一天了,这对世界上的大部分国家来说都是很重要的节日,卡莫纳亦是如此。
两军基层士兵前所未有的厌战,无论高层如何下达命令,大部分部队始终不为所动,就像是被瓜雅泊的大雪冻在了原地。
高层希望在圣诞节对南方军发动一场奇袭,各部至少突进敌方防御纵深25英里,彻底击垮和粉碎南方军短期内的战略部署。
这场圣诞节攻势中原本应该集结至少8个旅级单位,然而现在赶到前线的前线只有3个旅,而且绝大多数基层军官都拒绝参与进这场战斗。
这辆1989年版的t-72b隶属于757机械化营,她的友军兄弟们此时都散布在这座小镇里。
这支部队的营长也不想放弃这个特殊的日子,因此他们也并没有跟随大部队前进,而是停在了距离前线1.7英里左右的堪萨雷洛夫县的一座小镇里“进行休整”。
这个营中所有的装甲单位、甚至包括卡车和吉普,全部都在车身上写了一个词——“圣诞节”,甚至有部队直接在炮塔的置物篮里插了一颗简陋的圣诞树,其意义不言而喻。
这辆t-72b炮塔左侧的烟雾发射器后便有放着一颗松树,看样子是某棵松树的树顶部分,上面挂着稀疏的松针,树的顶端则顶着一只头盔,头盔表面的布料还被割开出了一个星形。
两名北方军士兵蹲坐在一户破房子门口的置物箱上,轮流喝着所剩不多的热巧克力。
一个叼着香烟的下士搓着手从t-72那边走了过来:“特么的,那帮车组说不想浪费油了,让我找几个弟兄抱一起取暖……”
“咱这也没法取暖哈,这热巧的热量让两双老寒手捧着就已经差不多了,你试着望梅止渴吧。”拿着热巧克力暖手的士兵看了看远处亮着灯的房子说。
“那房子里啥情况?”下士顺着士兵的视线看向那边的房子问。
“有个特维驻委员会新闻办公室的记者不知道从哪弄到的消息跑这来了……也可能是无意间遇到我们,反正就是在这采访。”
主干道的尽头,穿着厚厚一层羽绒服的记者和摄像师被几个北方军护送着走了出来。他们一走出来,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冷。
寒风呼啸着往北方军的衣领里灌,他们缩着脖子搓着手,像几只正猥琐的搓着手的小苍蝇,和穿着羽绒服、戴着手套和棉帽的记者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镜头对准了前方的漫漫长路,零星的灯火在漆黑的道路上闪烁着,远处的那棵圣诞树格外显眼。
记者心想着,这个镜头一定能在圣诞假期间一直占着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