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父感觉所有人都要让他们余家断后。
如果自己拿不到彩礼给儿子,那儿子不认他,他要断后;如果他不同意余艳的户口迁出去或者不同意跟郑千兰离婚,再或者坚持余艳的婚事由他做主,那么这些人就要去举报他外头的儿子,那儿子肯定也落不下好,肯定不认他了,他还是要断后。
不管怎么选择,都要断后,他现在就好像站在悬崖上,后面被虎追,前面被狼盯,往前不得往后不能,往左往右又是万丈深渊。
余父咽了下口水,觉得自己既然怎么走都是死路,不然......
江文华一直在观察余父的表情,很快就感觉到余父似乎想要狗急跳墙了,于是他突然说道:“其实,叔你这个年纪为了这点彩礼把自己逼成这样似乎有些不划算,你和咱奶自己都还干得动,没多少时间就能把彩礼这个数额给挣出来了,刚刚那个男人给多少彩礼?”
余父愣愣回答道:“八十。”
江文华苦口婆心道:“就八十块钱,这算什么?你们两个人努力一下,一年就挣出来了,再努力一下,半年也不是不行,你外头那个儿子比余艳年纪小吧?”
余父点点头。
江文华:“那离办大事也不急,平时逢年过节的你给他点钱,然后自己省着点花,到时候真要钱办事了,你也能拿出不少了。”
余父迷茫了一下,竟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女人跟他说要钱办事,可都没说他要娶谁,工作也没定,书都没读完,结什么婚,明明还有好几年呢。
这么一想,余父就觉得不对劲起来,既然还有好几年,为什么偏偏现在就开始问他要钱了。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见余父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江文华就使了一把力,“你以后所有的精力时间金钱都用到你儿子身上,给他表明你只疼他一个的样子,你对他掏心掏肺,他还不对你投桃报李?
以后你们两个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这样不好吗?所以,你还不如现在就跟余艳同志断了关系,好全了你跟你儿子完完全全的父子关系呢,不然你就不怕他认为你的心在你亲生女儿身上?”
夏老太听到这种傻子都不信的话,觉得江文华这回终于要吃瘪了。
可令她想不到的是,余父这人竟然还真的思索起来,甚至态度都有些松动了。
余艳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爹突然被她打断了思路然后聪明起来了。
郑千兰抓着他的手也不敢动了,就怕动一下这人就不糊涂了。这种时候就是要他糊涂呀,不糊涂她们母女两个以后怎么摆脱他们一家子恶心人呢。
所有人都在等着余父的态度,除了余奶。
余奶刚刚被儿子的眼神吓到了,但是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他怨刚刚被打的时候没有去帮忙,可是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机,她也想去帮啊,可这个大块头根本不给自己机会。
刚刚这个不认识的男同志说了一通话,她听到了,可心里不以为然,她不相信真的有人会这么糊涂答应这种事情。
可事情并不如她想的那样,她儿子也不是她以为的那么聪明,在余父点头逇瞬间,陈向北就直接递上了刚刚写好的断亲书,在余奶来不及大叫的时候,就让余父按了手印。
陈向北也不认为会有人真的信这种话,可万一信了呢,所以在江文华话音刚落的时候,他就躲在乔山后面拿出了纸条帮余艳写好了这个东西,还特别正式的一式两份,在余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按好了两张纸。
同时余艳也按上了自己的指印,把一张纸递给了余父。尽管她不清楚为什么陈向北会随身携带印泥这种东西,所有人都不清楚印泥这种只会出现在厂里办公室的东西为什么会在陈向北的口袋里。
夏老太倒是有点猜到了,她觉得应该是陈向北顺手“拿”了哪位领导的吧,顺手是他的特长之一啊。
余奶脑瓜子嗡嗡的,“儿啊,你脑子糊涂了?”
余父还仔细地收好了这张东西,随后喜滋滋地对余奶说道:“妈,这样一来明天一离婚我就去问小崔愿不愿意跟我结婚,这样我儿子就真的是我儿子了。”
余奶没想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可转念一想,认的哪有结婚证来的靠谱,到时候跟他们真的成为一家了,那他们余家才是真的有后了。
余奶不反对了,余父就认为自己做的对极了,根本不考虑那个小崔愿不愿意跟他成为一家人。
郑千兰听到他这么说后,反而松了一口气。她明天一早就要拉着人去办离婚,虽然不知道这个断亲书是不是真的有用,可总算能制约一下他吧,到时候拿出来说事他们也能顾忌几分。
但是离婚证可是实打实的有用啊,她得在他找到那个小崔之前就把这事办了。
今晚,顺利得让她有些不敢相信了。
见他们同意了,大家就都散了,没有打架和吵架的必要后,唯一剩下的事就是郑千兰离婚的事情了。
第二天,郑千兰天还没亮就雇江文华和夏老太两人半天的时间陪着她去离婚,等尘埃落定的时候,她望着余父急匆匆找小崔的背影,喜极而泣。
等夏老太和江文华回到厂里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大院又出了个离婚的女人,意料之中,他们被叫到了厂长办公室。
已经是老熟人老地方了,江文华自来熟的就自己搬了个凳子,还替老夏搬了凳子,两人并排坐在厂长面前,等着他骂人。
厂长张着大嘴,想骂又不知道骂什么。两人坐在他的面前,有一种让他想骂就骂,但是骂完不改的倔强样子,厂长觉得骂了都是浪费口水。
袁主任一如既往的沉默,可这次见到厂长纠结的样子,她突然说道:“离婚也没什么不好的,那位郑同志我之前也有调查过,她跟那余家那个男人住在一起的时候,活的都不像是个人。”
厂长叹了口气:“老袁,我们也是老同事了,你现在这个想法,以及你爱人我也碰到过几次,听说你家里也不是很太平啊,你别告诉我,你也有离婚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