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里抓来了五个带着青印的青面人。
马步飞要一一验看。
虽然数量凑够了,可质量上明显有凑数的嫌疑。
不过,马步飞不想错过任何线索,于是每一个都要认真打量。
这些人无一不是奇奇怪怪,眼花缭乱,有的是左脸之上有个明显的胎记,几乎有巴掌大,明显不是龙形,更何况是这人身形极为肥胖,大腹便便,宛若一只巨大的水缸。
马步飞虽然没有与那青面人正面交过手,但那日设下埋伏抓他,便知他警惕性很高,身手不凡,再说了肯定不是像这样的体型,要不然也无法从地洞中钻出逃逸。
还有一个人是脸上有个青印,不过马步飞细细观察下来,竟发现那青印本是刺字留下的痕迹。
要想除掉刺字,确实在民间有一些土办法,诸如敷药腐蚀掉本来的皮肤。
不过他这个刺字看上去明显是药没有用好,庸医害人,字迹倒是洗模糊了,可脸上倒是青了一滩。
经过马步飞的审问探查,发现这人名叫顾大力,排行老二,是个流窜的逃犯,之前因为抢劫杀人刺配孟州,这下正好捉拿归案。
查问了一遍,马步飞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正在他困窘之间,真金来到了开封府寻他。
其实,真金心里觉得,马步飞这人倒还算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好汉。
虽然张小凤和马步飞一直不对付,不过马步飞也向来没有在背后捅刀子,做起分内事来向来是尽职尽责。
那日真金回去之后,一直在思索案子还能不能有其他的突破口。
偌大的东京城里,人口将近百万,要去找一个脸上有青印的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况且官府在四处都布上了告示,那人脸上挂着青印,怎么还敢四处露脸,肯定是悄悄躲了起来。
这样查案子,终究不是个办法。
思来想去,真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
细细想来,这个人晓得猛火油作原料的往来运输,又晓得石硫黄的炼制工艺,看来并不是一般的莽夫,或许有军工背景。
既然他是如此有胆有识,对他来说,可能私藏猛火油倒是容易,可难点在于,他是怎么纵火成功?
要知道李建文的大院里,平日里都是名流来往,那纵火人是如何将猛火油运进去的呢?
真金随即将他的这些疑问说与了马步飞,马步飞想来觉得有理,又问道:“你是说,李建文的府里有内鬼?”
“不排除这个可能。无论如何,就算是没有内鬼,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不长蹄子的牲口,这事他做了,便会留下痕迹。”
“那么还是要从李建文那里查起。”
马步飞听来,不禁跟着点了点头。
开始马步飞也曾经怀疑过是不是李建文府里的人有问题,经过查问之后,府里人都说没有异常,而且一场大火之后,全都少了个干净,别说线索了,连个好物件都没有剩下,马步飞便没有再顺着院子里的人查下去。
现在想来,除了这样,确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马步飞随即又去拜会了李建文。
这个昔日的老上司,见他和李真金混在一处,笑道:“你现在查案子的本领见长啊,身边还不能少了打火的人,难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一个开封府军巡使还做不了?”
马步飞听了这话,自然觉得十分刺耳,又道:“案子由火情而起,有潜火军的协助,自然会事半功倍。”
“事半功倍?这就是说你抓到凶手了?”
“……有线索了?”
“那就是还没有抓到,真是好一个事半功倍。”
“我想,猛火油竟能被偷偷运到大人的宅院,从府内查起,定能找到新的线索。”
“这么看,你觉得是我府里的人有问题了?你不是已经查问过了?”
马步飞一时有些语塞。
李建文又道:“查吧查吧,随便你查。若是拦着不让你查,倒好像是我府里的人真有问题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查不出来,就不要怪我了。”
李建文此时正在吃饭,嘴里一直没有停。
自从宅院起火之后,他便暂时找了一处院子落脚,院子不大,手下的小吏都等着在外面汇报差事。
“不留你用饭了。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提拔了你。”李建文起身便走,脸色已经是很不悦了。
马步飞和真金只好告退了,出了院门,真金又道:“马巡使,看来这下你是把他彻底得罪了。”
“得罪也罢,做我这行,得罪的人还少吗?”马步飞叹道。
其实当年马步飞能进得了开封府,确实背后有李建文的关系在。其实这也是马步飞最想摆脱的关系,他可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