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马步飞心中一直惦记着那个脸上有青印的人。
要不是黄判官一心催他结案,他还会继续追查下去。
不过他今日竟然得知,暗自囤积猛火油的人脸上也有青印,真是冤家路窄。多年的直觉立刻告诉他,世上没有这样的巧合。
李建文的宅院起火,用不了几桶猛火油。
照这么说,他的手里至少还有二十桶以上的石油原料。
这个人究竟目的为何?
这些猛火油又会在哪里烧个冲天?
马步飞想也不敢想,当下他立刻带上了手下所有的人,赶到了苦井坊。
人多动静大,马步飞远观地形,分明命令手下埋伏在百步之外的各处巷子,堵住院子通往外面的各个路口。
布下暗哨之后,马步飞带着真金悄悄地潜伏到了门口,他抽出要见佩刀,小心地伸进门缝,撬开了门栓。
月色淡淡洒在院子里,依稀可以分辨得出院内陈设。
房内烛火幽幽,马步飞蹑手蹑脚地上前去。
不料这时,烛影闪了一下,屋内传来哐啷一声,烛火也灭了。
马步飞心知不妙,连忙踹门而入,一片漆黑,凭着经验,马步飞四处摸索,引燃了烛火。
可此时环顾房内,哪里还有人,空荡荡的房间,唯有烛火亮着。
马步飞确信,刚才房内定然有人,怎么凭空之间消失了呢?
这时真金小心检查了下房内,不多久,果然发现床铺下面竟有一个地洞,用烛火往下照明看去,足有丈深,宽度恰好能容纳一人。
等到马步飞从地洞追过去,那人早就没了踪影。
地洞的出口在一条街之外,此处没有居民,恰好紧邻河边,河边停着几只小船。
恐怕那人早就计划好了逃跑路线,乘小船而去了。
马步飞即刻派人沿河面搜索,到了天明,仍然一无所获。
回来之后,马步飞又好生把院子内外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一桶石油。
真金叹道:“恐怕那人早就是计划周全,每每购下一桶石油,便从地洞里运出去。东京水路四通八达,趁着夜色,用小船载着游南游北,谁也不会留意运到哪里去了。”
“我定然不会放过他。”马步飞又道。
这厮在暗,他在明。马步飞本就窝了一肚子火,这次他没成想与这厮连个照面都没有碰上,真是太丢面子了。
这下线索又断了。
真金和马步飞两人皆是垂头丧气,各回各家。
马步飞到了开封府之后,直接去找了黄判官,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都说了。
一大早,黄判官好似还没有睡醒,喝了一杯又一杯茶,之后又对马步飞说道:“你只说,最好是抓没抓到,查到了什么线索。”
“没有抓到。”马步飞脸色暗淡下来。
“既然没有抓到那就简单说,不要没轻没重。”
“虽然没有抓到,但是我找到了关键线索。”
“什么线索?”
“据那送石油的老丈说,这个人的脸上也有青印,好似龙形。不出意外,我猜这个人和明义坊纵火案的那个假道士是一个人。”
“假道士?你最后不是也没有抓到吗?”
“是,没有抓到。不过这是关键线索,若是同一个人,这个人还有可能继续纵火,虽然现在还不清楚这个人纵火的目的是什么。黄判官,时不可失,失不再来。当务之急,就是要重新发布告示,再次全城通缉这个脸上有青印的人。”马步飞说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是因为我才误了事,才让真凶逍遥法外吗?”黄判官自知理亏,又不愿意承认。
“不是,但是捉拿凶手要紧。”
“马巡使啊,我与你兄弟一场,可从来都没有想过害你啊。要知道,之前我催促你结案,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案子打成了一个死结,你解不开又查不出,这不是没事找事干吗?早结早痛快,你也省事不是?不过,现在既然出了这么档子事,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担着,放心,上面要是怪罪下来,我自然会与你分辨。”黄判官边说边拉着马步飞坐了下来,又为他倒了一杯茶。
马步飞听了这话,倒是觉得吃了一颗定心丸,又道:“我自然知道黄判官是知理的人,多谢黄判官。”
黄判官捋了捋胡子,又是一笑:“好,马步飞兄弟,我们即刻贴出告示。”
当天,告示扁铁慢了大街小巷。
与此同时,马步飞的新线索上报之后,也已经同步给了所有衙门,李建文宅院纵火案动静不小,其实暗地里,大理寺等各个衙门也都在查。
俗话说,案子抓得紧就破得快,案子抓得松,很可能就永远破不了。
此前贴出告示,寻找脸上有青印的人,一个也没有找到。
这次告示贴出去,没过几天,便抓到了好几个脸上有青印的人,一一都被抓到了衙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