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想了半天,谁也没有想明白。
夏竹是不想想。
毕竟这事跟她没关系,她也掺和不了,顶多找点熟人,套套内部消息提供给他们。
红烟看着权司鸣,“你最近跟我待在一起。”
权司鸣一怔,垂眸嗤笑:“你不会还把我当废物吧?”
红烟淡淡道:“没有。”
权司鸣叹笑:“我知道你是为了桑姐帮我,照顾我,但我也没有那么废物的,如果真死了,也只能说是我这条命该的。”
红烟又看了他一眼,只道:“那你自己小心吧。”
权司鸣在这里吃完饭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拿着红烟在会堂里的时候给他的枪:“借我用用,改天还你一把更好的。”
另一家酒店。
方平和小王已经安全回来了。
虽然之前收到了权司鸣报平安的消息,可直到看到权司鸣完完整整地活着回来,方平才松了口气。
小王以前哪遇到过这种事?她吓得不敢一个人待着,就在这个房间角落里待着。
方平抿唇问权司鸣:“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杀你?”
“还不知道。”权司鸣有些烦躁,拿了支烟。
以前厉绥洲也抽烟,但厉绥洲抽得很少,后来遇到叶桑之后,怕呛到她直接就戒了。
他也跟着算戒了。
毕竟没有瘾,好戒。
最近这一出出的事,权司鸣烦躁的又开始抽起来。
他一口气把一支烟吸得燃烧下去半截,又深深吐出一大口浓郁烟雾,仰靠在沙发里,望着房间的天花板,玫红色衬衫上有几滴深红色,似乎是溅上了鲜血。
“这块地别要了。”一支烟抽完后,权司鸣跟方平道。
方平点头:“本来也就已经打算放弃了。”
他是真的就只是为了这块地,想在这里盖个度假村,觉得有利润,才来参与竞标的。
但今天的情形来看,这块地的情况没那么简单,其中不管是人还是地都掺合着一些私人恩怨。
他们也不是非这块地不可,可要可不要。
权司鸣道:“明天一早,你就带小王回京州。”
方平微顿:“你呢?”
权司鸣舌尖顶了下腮帮子,面上表情阴戾,“总得弄清,到底是谁要杀我又为什么杀我。”
方平和小王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拖累。
方平点头,抿唇:“早知道我就不该带你来。”
权司鸣轻笑:“该杀我的,我不来就不杀了吗?”
他又抽了支烟,打开手机,看着微信两个置顶联系人。
一个厉绥洲。
一个叶桑。
他们还有个小群。
聊天内容停止在两三个月前。
权司鸣窝在沙发里,盯着他们俩的聊天框看了良久,点进小群里,翻看他们之前的聊天内容。
但他们之前不管去哪,都总是在一起的。
聊天内容很少。
[我好想你们啊。]
等回神,这几个字已经被他打出发了出去。
权司鸣怔了下,想撤回的。
但又想了想,就算发出去应该也不会有回应。
撤不撤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他真的好想他们。
他从小跟着厉绥洲,什么都有他来兜底,有他当作倚靠,也不用他费什么脑子。
后来遇见叶桑后,又多了一个叶桑给他兜底。
不管有什么事情,只要去找他们就都能轻松解决。
现在,他们走了。
剩下他一个人。
他没有了任何依靠。
也没了家人。
遇到事情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找谁说。
找谁出主意,想办法。
他无人可找。
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似乎也只有一个厉绥洲。
叶桑也算一个。
屋里关了灯一片漆黑,只有从落地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以及手机屏幕散发的微弱荧光。
权司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月亮昏黄的天,和这个在深夜依旧灯火通明的城市,心中只有孤寂。
但没关系。
“只要你能够好好活着,你们都能好好活着。”
那这一切,都没关系。
他一个人也可以。
权司鸣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没忍住的泪,努力驱散心中难过,让自己冷静思索半晌,拿出手机找到红烟先给她发了条消息。
权司鸣:[睡了吗?]
隔了四五里地的另一家酒店。
房间阳台上。
红烟坐在编织的椅子里,手边玻璃桌上堆着一堆罐装啤酒,脚边扔着一堆空罐子。
夜风吹来,把她那长了点的过肩红发吹得凌乱。
看着权司鸣发来的消息,她又开了一罐啤酒灌了一大口,才回复:[没有。]
几秒后。
权司鸣的电话进来。
红烟接通:“干什么?”
听声音有些含糊。
权司鸣微顿:“你在喝酒?”
“没有,嗝……”说着没有,还打了个酒嗝,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那醉醺醺的声音。
权司鸣:“……”
红烟眯着眼睛,“有事就说。”
权司鸣:“……我还是等你明天酒醒了再说吧。”
他挂了电话。
想了想。
又给夏竹打过去。
夏竹刚睡着没多久,迷糊着有些不耐烦,“做什么。”
权司鸣道:“红烟在喝酒,听起来喝了很多的样子。”
“喝酒怎么了?”夏竹无语,“她哪天不喝酒啊?”
“……”权司鸣微顿:“你能过去看看她吗?”
夏竹烦躁:“楚家那么大的一个酒庄,她千杯不醉……”
后知后觉,夏竹反应过来电话里是权司鸣。
怔了下,她清醒过来,表情语气变得都有些古怪,“权司鸣,你好像很关心红烟。”
权司鸣:“……”
静了会儿。
他抿了下唇:“桑姐和厉绥洲离开后,她心情似乎也不太好,她好歹也救了我,还帮过我,我关心她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是吗?”夏竹不太信。
“我给你二十万。”权司鸣直接道:“算雇佣你。”
“……我是那种人吗?”夏竹没好气,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行了,我去看她。”
夏竹和红烟住在一个套房里,红烟在隔壁。
门没锁。
夏竹敲了两下没人应,就自己开门进去了。
一进门就被那浓郁酒气熏到,她在阳台找到红烟,看着那一地已经喝完的空易拉罐和桌上还没喝的啤酒,被呛得捂着鼻子。
“我天,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她拉住红烟,把没喝完的半罐从她手里抽出来,“你今天的心情又怎么了,多久没见你喝成这样了。”
“我……”红烟视线迷离,看着却依旧清醒,声音沙哑,“你说,桑爷真的还会回来吗……”
夏竹微顿,看着她这样,在她身边坐下,叹了一声,“你果然还是在为这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