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汀尧被警察带走了。
温令懵在原地,心里乱成一片。
江秉时盯着她看了两秒,露出和煦的笑容,“阿令,时间到了,我们出去吧。”
温母也回过神来,挽住她胳膊,“对,对,先把重要的事办完,等结束后再联系傅家。”
温令没有说话,她被温母推着走到宴会厅。
两家亲戚虽然不多,但也有上百号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准新人看过来。
温令对上这些人的眼神,心里突然平静下来。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为了两家脸面她也要把仪式走完。
订婚宴是女方办的,中西合璧的风格。
双方家长讲完话,在亲人的怂恿下,江秉时低头欲吻温令。
温令头一偏,迫人的吻落在了她的脸侧。
江秉时没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而是抬起了她的手,给她带上了订婚戒指,然后握着她的手高举酒瓶倒满香槟塔。
温令全程配合,但其实她脑子里空白成一片。
她甚至没有去深想这是自己的订婚宴。
看着所有人满意的表情,好像唯一不满意的只有她自己。
所以她不敢展露自己的不满意。
江秉时搂住她的腰,附耳低声道,“至少笑一笑,不然被人看出你不情愿怎么办?”
温令身形一僵,下意识反驳,“我没有不情愿。”
江秉时也没有拆穿她,只是露出标准的笑容看向周围,“那就把这场戏演完。”
“你什么意思?”
两人低声交流,落在别人眼中却是非常亲密的姿态。
温江两家家长非常满意。
江秉时将他们的满意看在眼中,继续对着她说,“你喜欢傅汀尧这件事,只要查就能查的出来。”
“我……”
温令慌乱,想要解释,却被江秉时打断,“无妨,我给你时间,不过今天你至少要陪我演完这场戏。”
温令沉默了。
忽然对他生出了一丝丝愧疚。
是她答应了订婚,父亲虽然强势促成联姻,但是她心里知道,她是可以逃婚来反抗的,但是她没有,而是默认了这种安排。
既然如此,她至少要有合约精神,没道理在订婚宴上就毁约给江秉时难堪,毕竟他也没做什么让她反感的事。
温令默默点了头,算是答应了。
接下来的两人应对这亲戚的祝福,一个小时后,宴会终于结束。
两家人道别后,温令急匆匆就要走。
温母拦住她,“你要去哪儿?”
“我工作室还有事,要去处理?”
温母皱着眉问,“什么事这么急连礼服都来不及换就要走?”
温令不善于撒谎,只是模模糊糊地说了句,“画出了点问题。”
温母虽然有所怀疑,但还是同意了,当温令上了车,她才想起来,“汀尧那事你联系傅家了吗?”
然而温令已经匆匆上了车并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
“小姐你去哪儿?”
司机回头问了句。
温令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傅汀尧被带去了哪里的警局。
她拨通了傅汀尧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他本人。
声音已经不像刚才才酒店时的那样带着怒意,而是恢复他一向吊儿郎当的腔调,“怎么,订婚宴结束了?想起我了?”
温令不想和他斗嘴,因为在这方面自己永远不是他的对手。
“你在哪?”她问。
傅汀尧懒洋洋告诉了她。
半个小时后,温令到了警局,推开门就看得见他没骨头一样坐在警察对面。
警察问什么他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问我律师。”
警察只好提醒他,“傅先生,别忘了你有案底,如果不配合工作,我们可以控告你。”
“随你。”
他无所谓的耸肩。
这副样子连律师都看不下去了,低声说着中文提醒他,“傅先生,您最好配合一下,反正也只是过过场,不然对您没好处。”
然而傅汀尧却怼了他一句,“我付你这么高律师费是养闲人的?”
律师,“……”
温令看不下去他这么欺负人,快速走到他面前,握着双拳问他,“傅汀尧,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她根本不信他会偷出租车司机的车。
何况车子已经找到,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录个口供就能完事,他非要把自己折腾进警局,还不是想让她内疚?
傅汀尧听到声音,抬起头冷冷瞥了她一眼,说出口却是冷嘲热讽,“哟,这不是江家的准新娘吗?怎么敢让你大驾光临?”
阴阳怪气的脾气。
温令简直拿他没办法,只好低声下气地求警察。
见警察态度软化,她又转头看向傅汀尧,“你如果想在这里呆着我也不会强求,你既然自己都不在乎,我也不会再管你。走出警局后,桥归桥路归路。”
温令穿着订婚礼服,画着浓妆的脸上都是冷淡。
傅汀尧眉心一拧,嘴角挎下,“难道现在就不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温令愣住,心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她面无表情,“至少以后还是朋友。”
傅汀尧表情绷着。
她以为说服不了他,转身就要走,手腕却在下一秒被拉住。
她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傅汀尧站起身,握着她的手配合地录完口供。
见他肯配合,温令松了口气。
误会偷车是小事,但是傅汀尧有案底,如果这些白人警察要找事简直轻而易举。
办完正事,傅汀尧拽着她胳膊出门。
温令踉踉跄跄跟在他走了一段,最后实在跟不上了,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甩开了他的手。
她站直,抚住气喘的胸口,好一会儿才平静的说,“既然你没事了,我回家了。”
傅汀尧像是没听到,自顾自问,“为什么要来这一趟?你明知道有律师在,我不会有事,你为什么要过来?”
温令抿着唇没说话。
他走近一步,离她半个手臂的距离,压迫感十足地抬起她的脸,“还是喜欢我不是吗?心里喜欢着我还能嫁给别人?温令,你可真了不起。”
他用着平静的语气讲着让她扎心的话。
她气得微微颤抖,一把推开他,“那又如何,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同样不喜欢一个人有时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她抬起头,冷冷看着他,“关心你,是我下意识的行为,毕竟这么多年了,就算不是爱情,总有些情分在。如今我已经和别人订婚了,这是我最后一件为你做的事,以后不会了。”
这些话,她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就好像说完后,她真的能做到一样。
傅汀尧的脸色却随着她的话一点点变差,口不择言地怼她,“那你的喜欢和爱可真廉价,一瞬间就可以没有。”
温令没有反驳,而是看了他一眼。
她扯唇而笑,“也许吧,我也觉得有些廉价。既然如此,你就当没听过吧,反正以后我也不会造成你的困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当着他的面走到自家车旁,开门上车。
车子很快消失在傅汀尧的视线。
他双拳握紧,脸色难看。
为什么,忽然觉得心口像是空了一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