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结婚还是嫁人,都不像奚午蔓想的那样简单。
成为周太太,远比她以为的要难。
你情我愿是最不值一提的。你侬我侬是仅供自我消遣的过家家。
而一旦有了风,水面就会起涟漪。
奚午蔓只在南樛一号住上一段时间,就成了传闻中板上钉钉的周太太。
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记得的不记得的人,纷纷前来献殷勤。
无聊。奚午蔓疲于应付,也懒得躲。
偶尔生活需要一点点乐子。我们需要天使,也需要魔鬼。只是不管什么,都很容易令人生厌。
令奚午蔓厌烦的柴扬,那个漂亮的小男人,带着他一贯的勇敢无畏,大摇大摆走到奚午蔓面前。
他对上奚午蔓毫无波澜的目光,对她的过分平静感到失望至极。
“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柴扬问。
没得到任何言语的回答,柴扬坐到与奚午蔓相对的椅上。
“你一定是一直期待能见到我,所以你又惊又喜。”柴扬打了个响指,向服务员点了杯热饮,顺势抄了手,又对奚午蔓说,“我知道,哥长得很帅,你对我一见钟情念念不忘,这很正常,这说明你是一个正常女人,你也不用害羞。害羞只会显得你很矫情。我喜欢主动直接的,不喜欢矫情的女人。”
好一桶猪油,会压嗓的漂亮的人形猪油。
发闷,反胃。奚午蔓只想快点离开。
“听说你要嫁给周二爷了。”漂亮猪油圈着臂,勾起标准的邪魅霸总式冷笑,“我以为你忘记来缵烨了。”
“你想说什么?”奚午蔓压下离开的冲动。
“假如周二爷清楚你是什么货色,他还会要你吗?”漂亮猪油自信满满。
“我实在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奚午蔓感到惊讶。
“装清纯啊?你跟别的男人上过床,你脏得要死,你以为周二爷那样的人物,会要一个不干净的女人?”犀利的猪油。
“你要嫁给一个男人,就必须干干净净的,你一个没结婚就跟男人上过床的女人,长得再漂亮,身材再好,家境再好,学历再高,也是个没人要婊子,最多只能骗骗没脑子的老实人。你以为周二爷没脑子?”义愤填膺的猪油。
“你想说什么?”奚午蔓保持着耐心。
“你的身心都不干净,你不道德,最穷的乞丐都会不要你,你居然痴心妄想,要嫁给周二爷!”自恃道德法官的猪油。
奚午蔓用指尖轻轻擦了擦稍微发疼的太阳穴,想不明白自己造了什么孽,难得的休闲时间居然惨遭这样糟蹋。
真不想理这家伙,又看不惯他那洋洋得意的模样,奚午蔓冷不丁怼了句:“原来你的身心干净到只有性行为?”
趁对方惊愕的当口,奚午蔓又说:“我实在不明白,你认为怎样道德,自己那样做就行了,跑我这说教做什么?想要我为你鼓掌夸你学识渊博道德高尚?”
柴扬嘴角一勾,眼睛跟着一眯,两条漆黑的眉毛就拧了起来。
“我也搞不明白,像你这种三观不正的货色,怎么好意思接我的话?”柴扬满脸鄙夷。
“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奚午蔓按着痛得更厉害的太阳穴,“要是连三观起什么作用都不知道,就别学人家谈什么三观,回去读三字经吧。”
“话说回来……”柴扬不屈不挠。
“话说回来。”奚午蔓打断他的话,“你一个心灵干净到只有性行为的干净宝宝,乖乖看你的儿童读物就行了,为什么要跑来这里,大肆谈你完全不懂的东西?要知道,干净宝宝,我对你那干净的心灵干净到哪种可怜程度毫无兴趣。”
“哈!”柴扬差点站起来,“你破防了!”
“我现在不想骂你。你要是闲得无聊,就回去找点儿童读物看,别在我这刷存在感。我不会一直都这么有耐心。”
“欲擒故纵。”柴扬冷笑一声,身子往前一倾,用一秒钟放十万八千伏电流的眼神扫着奚午蔓,“不好意思,女人,这次,你的小把戏真的吸引到我。”
生平第一次,奚午蔓直观地感受到头皮发麻与拳头发硬的双重组合。
默念了一遍又一遍相关法律条款,奚午蔓终于松开拳头,只挥挥手,说:“回去吧,干净宝宝。”
“这么迫不及待要跟我回家?都叫我宝宝了。”柴扬动了动肩,“但是,不好意思,虽然我之前确实想带你回家,但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是处,知道你有过男人后,我就不想带你回家了。”
给老子听笑了。话到奚午蔓嘴边,化为轻飘飘一声笑。
“不过,我确实挺喜欢你的,我可以大发慈悲,把我的初夜给你。哥对你好吧,你可赚大了。”柴扬自信挑眉。
我可真是谢谢你,谢你祖宗十八代。
奚午蔓指腹打圈,继续揉着太阳穴。
“趁我的耐心还没耗尽,你最好赶紧走。”她再次讨厌自己的礼貌。
这种情况,就该直接反手一杯子砸向他的脑袋。
这么个想法冒出时,奚午蔓突然出现幻听。她听见,对面的人说,你用杯子砸我,是想跟我一辈子。
救命。
奚午蔓打了个哆嗦。
“冷?”柴扬突然想到什么,抬手打个响指,叫来服务员,再次展现简直能令众生倾倒的猪油本色,“我的饮料呢?这么久怎么还没好?”
“马上就好,先生,请您稍等。”服务员礼礼貌貌。
柴扬上眼睑稍垂,又勾起邪魅冷笑。
“我单身,可撩。”柴扬对服务员说,“我喜欢主动的,我的初吻就是被一个很主动的女生夺走的,初夜还在。”
服务员干笑两声,说:“我去帮您催催您的饮料。”
看着服务员远去的背影,柴扬轻啧一声,抬手抓抓自己的发丝,仿佛面前有一面镜子。
“唉!”柴扬突然叹一口气,像是遭全人类所有烦恼所包裹,“都怪我长得太帅,走到哪都有人想跟我谈恋爱。”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奚午蔓故作神秘。
“说什么?”柴扬果然好奇心爆棚。
“你很像高筒炮。”
“高筒炮?”
“对,高筒炮,了不起的高筒炮。”
柴扬不懂什么高筒炮,只听见了不起,凭他自以为的博学与聪颖,把嘲讽当作最高夸赞。
“高筒炮,倒是新奇的形容。”柴扬试图用邪魅冷笑掩盖自己因得到满足而迅速膨胀的虚荣心,“女人,你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