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江宁、曲阿三地失守后,郭子仪只能收缩兵力以歙州、杭州、临安一带构建新防线。
杭州城,城主府。
郭子仪望着堂下人人带伤的将领们,神色凝重,眉头紧蹙,堂内气氛压抑得近乎窒息。烛火摇曳,将众人疲惫又坚毅的身影拉长在地上。
“诸位,无锡、江宁、曲阿的失守,是我郭子仪指挥不力,让大家陷入苦战,我难辞其咎。”郭子仪的声音低沉却有力,带着几分自责与愧疚。
“大帅,这怎能怪您!燕军狡诈多端,兵力又占优,咱们拼死抵抗,已然尽力。”肩膀缠着白布的李嗣业说道。
李嗣业的话音刚落。李元平也赶忙附和:“大帅,李将军所言极是。燕军此次南下,蓄谋已久,且手段狠辣,我们能在前期坚守那么久,已经殊为不易。大帅您运筹帷幄,若不是燕军使诈,怎会让他们得逞。”
郭子仪微微摇头,目光中透着坚定与决然:“诸位的心意我明白,但身为统帅,我自当承担责任。如今,我们已退至歙州、临安、杭州一线,这里便是我们的生死防线,绝不能再让燕军前进一步。”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挂在墙上的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上彭泽、歙州、杭州等地划过。
郭子仪的手指停留在地图上彭泽的位置,缓缓说道:“歙州地处要冲,乃是我们防线的关键节点,一旦有失,临安和杭州便会暴露于燕军的直接威胁之下。此地必须重兵把守,加强防御工事,打造壁垒深沟,多设拒马鹿角,让燕军难以靠近。”
李嗣业上前一步,盯着地图说道:“大帅,歙州虽重要,但侧翼就是被燕军拿下的彭泽,防守难度较大。依末将之见,可在歙州侧翼靠近彭泽的山林中设下伏兵。燕军若从彭泽方向来袭,伏兵便可突袭其侧翼,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但设伏兵需极为谨慎,一旦被燕军发现,不但伏兵危险,还会暴露我们的防御部署。”
郭子仪微微点头,认可李嗣业的提议:“嗣业所言极是。挑选伏兵一事,务必谨慎。要选那些经验丰富、纪律严明的将士,他们须能在山林中潜伏数日而不暴露行踪。同时,安排好斥候,在周边密切监视燕军动向,一旦有风吹草动,及时通知伏兵。”
李元平接着说道:“大帅,杭州乃江南重镇,且人口众多,物资丰富。我们一方面要加强城防,另一方面也要安抚好百姓,让他们协助我们守城。但城中难免混有燕军奸细,需尽快排查清理,以防城内生变。”
郭子仪目光严肃:“元平说得对。此事刻不容缓,立刻安排可靠人手,对城中进行细致排查。宁可错查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同时,张贴告示,告知百姓奸细的危害,鼓励他们相互监督举报,对提供重要线索者给予重赏。”
这时,李国贞抱拳说道:“大帅,临安地势相对平坦,无险可守。但临安周边河流交错,我们是否可以利用这些河流,挖掘壕沟,引水灌入,形成天然屏障?而且,我们还能借助水路,方便调配兵力和物资。”
郭子仪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此计甚好。临安的防御不能仅依靠城墙,要充分利用周边地形。即刻组织民夫和士兵,加快壕沟挖掘进度。同时,组建水军,训练士兵熟悉水战,确保在水路方面能应对燕军的袭击。”
李嗣业又补充道:“大帅,为了让三地之间能及时互通军情,我们应设立烽火台,以烽火为号传递消息。并且,安排专门的信使,一旦烽火报警,信使便迅速将详细军情送达,以便各地及时做出应对。”
郭子仪欣慰地看着李嗣业:“嗣业,你考虑得愈发周全了。就按你说的办,尽快安排人手搭建烽火台,挑选脚力好、应变能力强的士兵担任信使。”
郭子仪扫视着堂下的将领们,大声说道:“诸位,虽然我们目前处于劣势,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充分利用地形,制定合理策略,定能守住这道防线。接下来,大家各司其职,迅速展开行动,绝不让燕军踏入我们的防线一步!”
“谨遵大帅令!”将领们齐声回应,声音坚定有力,原本压抑的气氛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昂扬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念。
……
……
苏州燕军大营。
安庆彬正与安守忠等人商议该如何迅速拔掉杭州进而拿下江南东道。
安庆彬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桌上的地图,手指在杭州的位置上重重地敲了敲,沉声道:“郭子仪退守歙州、临安、杭州一线,布下了新防线。杭州乃江南东道的关键所在,拿下它,江南东道便唾手可得。可这郭子仪老谋深算,我们必须得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
安守忠抱拳上前,神色凝重地说道:“殿下,郭子仪将防线布置得极为精妙,三地相互呼应,若我们贸然强攻杭州,歙州和临安的唐军定会从侧翼迂回包抄我等后路。”
安守忠顿了顿,接着说道:“殿下,依我看,咱们可以先派小股部队在歙州和临安周边频繁骚扰,做出要全面进攻的假象,让郭子仪摸不清咱们的主攻方向。同时,暗中集结精锐,直扑杭州。只要咱们动作够快,在唐军反应过来之前,包围杭州城,再凭借咱们的攻城器械,或许能一举拿下。”
李归仁在一旁微微皱眉,抱拳道:“此计虽妙,可杭州城墙高大坚固,唐军又有充足的粮草储备,一旦被他们拖入持久战,我军粮草补给线拉长,风险太大。而且,郭子仪定会在杭州周边部署眼线,咱们的精锐部队一动,恐怕很难逃过他的耳目。”
安庆彬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片刻后,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就来个声东击西,再加上调虎离山。先派李归仁你率领一支五千兵马,大张旗鼓地向歙州进军,制造出要全力攻打歙州的声势,吸引杭州和临安的唐军前去支援。”他看向李归仁,李归仁立刻单膝跪地领命。
安庆彬又看向安守忠:“守忠,你则带领三千精锐轻骑,待我们围住杭州后,趁着夜色,直插临安。行动务必隐秘,昼伏夜行,避开唐军斥候。我量此时临安必定因左右的歙州、杭州遭围而分兵救援,届时必须以最快速度拿下临安不得给唐军反应时间。”
安守忠抱拳应道:“末将领命!
安庆彬目光如炬,继续说道:“守忠,临安虽地势平坦,但周边河流交错,唐军很可能会利用这些河流布置防御。你要提前做好侦察,摸清敌军的防御部署,见机行事。一旦拿下临安,立刻巩固城防,防止唐军反扑。”
安守忠神色凝重,点头道:“殿下放心,末将定会小心行事。只是轻骑虽行动迅速,但攻坚能力稍弱,末将请求调配一些攻城器械,以便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安庆彬微微点头,思索片刻后道:“准你调配十架投石车,拆解后随军携带,抵达临安后迅速组装。此次行动,务必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临安城破,杭州便如瓮中之鳖。”
李归仁在一旁抱拳道:“殿下,末将前往歙州,定会将声势造得震天响,让郭子仪深信我们的目标是歙州,不敢轻易分兵回援。只是,若末将久攻不下,恐唐军看出破绽。”
安庆彬冷笑一声,道:“你无需真的攻城,只需在歙州城外耀武扬威,摆出强攻的架势,多设疑兵,虚张声势。时不时派小股部队佯攻,让唐军疲于应对即可。记住,你的任务是吸引唐军的注意力,而非真的拿下歙州。”
李归仁领命道:“末将明白,定不辱使命!”
营帐外,夜色深沉,寒风呼啸着灌进营帐,吹得众人的披风猎猎作响。安庆彬走出营帐,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暗自思忖:“郭子仪啊郭子仪,本王倒要看看,你这次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