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瑄惊喜不已,没想到皇后这般大手笔,给他长脸,忙恭敬双手接过来:“姑母有心了。”
嬷嬷含笑又道:“太子妃娘娘知晓老奴过来,便让老奴顺道送了几件小玩意。”
说着,她又取出另一份匣盒。
虞听晚这才看过去。
里头装着拨浪鼓,还有幼童戴的虎头帽,虎头鞋。
沈枝意唏嘘:“这也忒小气了。太子妃怎么送这些廉价之物?”
她很快恍然:“是了,太子妃一向看不上楚凝。”
廉价吗?
只怕那帽鞋,是太子妃亲手所制。
穿的,玩的。
不敢送多,怕皇后不喜。
只能中规中矩,甚至看上去寒酸。
可虞听晚却从里头看出了慈母心肠,还有万不得已。
嬷嬷送完了贺礼,便准备告辞。
周国公温声:“嬷嬷来回奔波,若是后头无事,不如留下吃盏茶,眼瞅着也快用膳了,再走也不迟。”
嬷嬷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微风轻拂,花香阵阵。
还未开席,众人继续寒暄。
楚六郎的母亲夫人听着一句又一句的夸赞,格外得意。
有人在恭维:“楚夫人命好,养了一双好儿女,这女儿嫁给周国公府,儿子又和工部尚书府的周家结亲,可见你们楚家和周姓有缘。”
下一瞬,有人开始问。
“对了,那周家母女怎么还没到?”
楚夫人微愣。
没到?
周家母女可一向识大体。
她环视一周,可不是没看到周玉柔她们。
顿生不喜。
楚夫人吩咐身后的婆子:“出去瞧瞧她们可到了?”
没有。
周玉柔在来的路上就出了事。
她本坐在马车上好好的,就听人群一阵惊呼尖叫。也不知哪儿来的疯马,横冲直撞而来。
原先被撞飞的是沈枝意。
可沈枝意被虞听晚接走了。
那本该驰在沈家马车后的工部尚书府的马车,就成了被撞的对象。
周玉柔眼中刚闪过惊恐,一阵巨大颠簸,马车被掀倒的同时,她和周夫人也齐齐飞了出去。
其母周夫人上了药,这会儿还在医馆躺着。
她倒是只擦破了皮,磕头上留了伤,但好在不深,不会留疤。缠着纱布,又特地上过妆容,唇色发白,显得格外娇弱憔悴。
周玉柔整理一番衣裙,细腰被束带卡的很紧,重新叫了马车。
好不容易到了周国公府,她弱柳扶风般被婢女扶下来,就瞧见站在门口的楚六郎。
楚六郎见她这般,心下怜惜,快步下台阶。
正要开口,被人抢先。
“周姑娘,你是怎么了?”
这话是身后的宁允翎问的。
他是这会儿才来的。
毕竟重量级的人,总要姗姗来迟最后一个登场。
宁允翎看到楚楚的周玉柔,一下子就心疼了。大步走近,直接挤开楚六郎。
楚六郎:……
周玉柔低低道:“无碍,只是来时马车出了点意外。”
她后头的话是对着楚六郎说的:“母亲没事,就是来不得了,我是轻伤,好在不会留疤。就是误了事,盼着国公府上切莫怪罪就好。”
她白莲花般目光如秋水盈盈:“楚公子这是专门等我吗?”
说着,她的脸红了红。
宁允翎见不得周玉柔和楚六郎含情脉脉。
他惆怅的正要进去。
可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
周玉柔这般姿态,楚六郎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把人抱到怀里疼。
本就是风月场所的老手,柔声。
“你久久未至,我到底不放心。见母亲那边派人出来,索性我便亲自来了。”
“人没事就好,事出有因,便是迟了,也是无碍的。”
“都怨我,早知你会出事,我该亲自去接的。”
宁允翎再一次挤过来。
“哪里伤的?是望知街那边吗?”
周玉柔不愿多说,毕竟丢脸:“是,多谢宁世子关心。”
“我的确关心你啊!”
宁允翎一下子就激动了。
“原来是你!那会儿我正巧也路过!就看到两道影子咻一下从我眼前飞过去。”
宁允翎心有余悸。
“还好我躲得快,不然你就要砸到我了。”
他一贯有什么说什么,上下打量着面色微僵的周玉柔,最后嘀嘀咕咕朝拾级而上。
“也是怪事,我离开时她分明头朝地的,哐当一声巨响,听着都疼,怎么只是小伤?”
不知何时起,周国公府上方多了只乌鸦在盘旋。
青鸦扑哧着翅膀,最后稳稳停在一处内宅屋檐,小眼睛滴溜溜转着。
刚出月子的楚凝总算抱着穿着红衣裳的小娃娃出来。
她模样很是不错,因生养之故,还有些丰腴。
气若幽兰,莺莺娇软。
女娃娃看着精神气不算好,一出来就被周国公欢喜的抱了过去,进行抓阄仪式。
楚凝刚要去周瑄身侧站着,可看到了不远处同周玉柔有说有笑过来的的楚六郎,不免沉了沉脸。
有了新人,就要和她断了,当真是做梦!
前头的宁允翎则眼尖一下子锁定托着下巴悠哉悠哉的虞听晚。
他正要过去。
“宁允翎!”
对面的萧怀言喊了一声。
萧怀言格外友善,拍拍边上空位:“过来坐下,特地给你留的。”
宁允翎:??
难以置信。
他走近:“你准备做人了?”
萧怀言:“我只是感慨。”
“那周瑄比我小,与你同龄。如今都做爹了,你我的亲事却没着落。”
萧怀言:“我刚刚还夸他是真男人,断了腿还能那般利索。”
“他?真男人?”
宁允翎啐了一口
“早些年他去你府上赴宴,借着酒劲竟敢欺你萧家的婢女。虽是婢女,可也是爹生娘养许了人家的。等你得了信赶过去,已被他得逞,那婢女……也上吊自尽了。你后头还把他打了一顿。忘了?”
“我当时也在,瞧得真真的?他衣衫不整,下面那儿小的可怕。”
“当时我还说拔苗也无法助长。”
“更何况没了假腿,站都站不稳。”
说到这里,他微愣。
“他要卸假肢吧。每次靠着一条腿就能行事了?”
萧怀言:“不清楚。”
宁允翎:“我也不清楚。”
他很强。
有了疑惑就要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强。
“好说,把人叫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周瑄!”
宁允翎很大声:“你过来一下!”
周瑄不明所以,即便不待见宁允翎,可到底走了过去。
“宁世子有什么事?”
宁允翎:“本世子路上碰到有残缺之身的人,也会照拂。”
“也不是故意针对你,就是见不得你这种仗着身份,不把女子当回事人好。”
在宁允翎叫周瑄时,虞听晚就起身,哒哒哒挪过去听了。
然后听到一句。
“不是,你都这样了,怎么还能发情啊?”
人命都搞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