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有一幢非常洋气的房子。他老婆在上州做生意,并没回来,家中只有父母。
两位老人见儿子带了客人回来,立即出门迎接。
许贵平给父母介绍了一宁。
他爹抱拳示意,他娘则没有一点生疏感,直接拉着一宁的手,上下打量,说道:“这个后生俊,长得俊啊。”
许贵平乐了,对他娘说:“别看他年纪轻,是有名的相师,看八字风水在城里很有名。”
他娘愣了一下,还是不松手,再打量一宁,连说:“除了俊,还是一副聪明样子。”
一家人很客气,把一宁迎入别墅。
到了客厅坐下,他娘又上水果,又泡茶,满脸笑容,忙上忙下。他爹则陪着一宁坐着,给一宁发烟。
许贵平从车上把东西搬下来,洗了手才过来陪一宁。
乡下人最喜爱的就是看热闹,谁家来了个客人,大家都去看一看。不一会儿,家里聚了一些人。村人们向许贵平老娘打听,这客人是他家的什么亲戚,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老娘就自豪地说:“贵平的朋友,懂风水,会八字。”
村人们听了,就站到客厅门口来张望,许贵平见了村人,起身打招呼。男人就发支烟,女人就给一把糖。结果有个年老的女人把许贵平拉到屋子外面,认真地问:
“你娘说这个人会算八字?”
许贵平点点头。
老女人说:“能不能给我儿子算一算?”
许贵平笑道:“三娘,他不是来算八字的,是给我家来看看祖坟山。”
三娘说:“出钱嘛。”
许贵平再笑笑:“一是我要问过他之后才能答复你。二是他算八字的价格高。”
“要二十块?”
“起码二百。”
三娘听到这个价,嘴都张大了,连连摇头:“太贵了。”
结果,不到半个小时,这屋里屋外就挤满了人。全凭三娘说这人算八字要二百元。
乡里人当然舍不得花二百元。但要看看这个要价二百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结果人越聚越多。村人们发现这个人太年轻了。
一些乡亲们就走到屋子外面,议论纷纷。
有的人说:“现在这个世界大不同,那样子还没结婚吧。算八字厉害的都是一把年纪了,他开价这么高,真的算得准?”
另外一个人说:“就是,这个人不过二十多吧?应该没有结婚。”
一个长得标致的女人说:“村里谭小花长得好,你们给他做个媒。谭小花他爹就想找个有钱女婿。”
另一个女人说:“谭小花怕不会嫁给他,他只是一个看相看八字的。”
标致女人反击道:“那也不一定。看相算八字的怎么啦?他能够赚到钱啊。我们乡里人觉得贵。他在上州,城里人对二百块钱不在乎。”
大家觉得标致女人说的在理,就说:“那叫谭小花爹来算个八字。”
另一个人说:“谭木匠怕不舍出这么多。他是个小气人。”
标致女人说:“和贵平说一声,要这个相师象征性地收点钱,乡里不比城里。”
大家对标致女人说:“五嫂,那你去找贵平。你们还是亲戚。”
“找就找。”被人称为五嫂的标致女人豪气地说。
一会儿,许贵平被五嫂叫到了地坪里。
五嫂说了情况,要贵平去说说,三十块钱能不能算个命。
许贵平有点为难。但站在这儿的都是乡里乡亲,于是把一宁叫出来到了另一间房子,笑道:
“赵先生,你是个算命先生,这个应该是我娘漏的嘴,现在屋子外面站着一群人,都想请你算命。我知道你的价格,但村里人又出不起价。
是不是这样,你仍然只收三十,剩下的差价,我来付。”
一宁想了想,说道:“你也付不起啊。”
贵平说:“我付得起。”
一宁笑道:“你没理解我的意思,给张三算了,李四要算,李四算完,王五要算,你这村子上千人,我不要留在这里住一个月?
这样吧,二百块一个的基本价,我不改价。我可以免费算两个命。你做纸团,在场有多少个人做多少个纸团,捡到1和9的人就帮他们算,其他就收费。”
许贵平一听,觉得也是个道理。
于是,他走到地坪里,把这个方法说了。大家一致同意。
因为算不算,值不值二百元,先看免费的效果。
许贵平说:“五嫂,你帮我清点人数。我去拿纸笔来。”
众人一听,欢欣雀跃,一齐帮着清点。
除了小孩子,成年人有15个。
许贵平说:“五嫂,我把纸的笔都交给你,做15个纸团,等会大家抓。抓到1号和9号的就算命。
这五嫂是个有心计的人。到堂屋里把纸条写好,搓成团,留下9号在手里,剩下的交给另一个人,说:“公平公正,你来抛。”
那抛纸团的男人哪里会去数到底有多少个?走到外面往空中一抛。五嫂也像其他人一样,飞舞着手去空中接纸团,装做没接到,又像其他人一样,到地下到处寻找。
捡到纸团的,一个个摇头叹气,没有捡中。
只有一个叫爱嫂的女人又蹦又跳,她捡到了1号。
五嫂还在地上找,突然,她做出发现了纸团的样子,扑上去就捡起一个。
捡了之后打开,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说:“我捡到了,我捡到了。”
众人都有点嫉妒,但没有任何人怀疑,因为纸团是别人抛的。
有人说。还是要长得漂亮。老天爷都照顾。
有人说,五婶,你可以去买彩票了。
总之,大家都高兴,赵先生不管给谁算,大家就是听个真伪,到底算得准不准。真算准了,就是出二百块钱也值。
一群人一窝蜂涌进客厅。
好在许贵平家的客厅足够宽敞,但大人小孩20多个也算挤了。
一宁说:“捡到1和9的请举手。”
爱嫂和五嫂把手高高举起。
一宁说:“都是两个女同志。证明你们这里女同志比男同志厉害啊。”
大家都笑。
一宁指了指沙发,说道:“你们两个坐到沙发上来,我不要你们报出生年月,给你们看看相就行。”
众人纷纷让道,让她们坐过去。
一宁说:“先给1号看。”
爱嫂与五嫂换了个地位,坐到了一宁的身边。
众人屏息,等着一宁发话。
一宁说:“看相与算命不同。算命呢,可以算到七老八十岁,但我不算。那些以后的事,算出来你也不信。看相呢,就是看你现在,以及之前发生了的事情。
这些你经历过,对与不对,大家清楚,大家不清楚的,你自己清楚。”
众人齐叫:“好。”
一宁说:“当然,你也不要怕,说不得的事情,我也不会说出来。”
众人七嘴八舌,有的人说:“说呢,说。我们就是想听说不得的事情。”
大家笑开了,爱嫂盯了那个起高腔的男子,说道:“搅屎根。”
一宁说:“现在开始。你今年36岁。”
这下就让全场乱哄哄的。
有知道爱嫂今年是36岁的,也有不知道她是36岁的。反正大家一齐惊讶,知道的说对了,不知道的问爱嫂,真的吗?
爱嫂愣住了,问道:“你为什么知道我是36岁?”
众人,包括许贵平也一齐问:“对,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一宁的老习惯又出来了,不回答,只端起茶杯喝水。
全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只杯子上,只等他放下杯子说话。
但是,一宁又喝了一口。
这谱摆得人心急如火。
一宁不急,放下杯子,并不解释,继续说道:“现在是二婚。”
绝了,绝了,真的绝了。乔家村来了一个神仙,有几个人偷偷地溜出来打电话,内容出奇一致:
“快来,贵平家里来了个神仙,快来,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