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宁给爱嫂看了个简单的面相,主要讲了三点。
一是结婚三年内离婚。现在是二婚。
二婚之后,与老公感情很好,成家立业一条心。
三是子息好,儿子今后有出息。
离婚,结婚,儿子,总之就是这三桩。你又没数钱,不可能要求别人说很多吧。
下面就是给五嫂算。
这时,人越聚越多。大家自觉保持安静。没有人出声,生怕听不清楚。
一宁扫了一眼五嫂,见这个女人长得标致,眼睛灵泛,便说:“你的年纪呢,三十二三。”
五嫂立即问:“为什么她的年纪,你一口就说准是36岁,我的就不能说个准数呢?”
这也是众人关心的问题。
一宁说:“唯有36岁可以看准。这是个关卡数。她有根长眉毛,你没有。你的眉毛跟我一样,长得整整齐。”
这句话一出,你望我,我望你。果然,大家发现,过了36岁的似乎都应中了这句话。
一宁说:“你人长生漂亮,这个地方有个痣。”
一宁说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左乳。众人都笑起来。因为是冬天,大家穿得比较多,别人也看不到。有个调皮的男人问:“对,我看到过。”
五嫂剜了那开玩笑的那个男人一眼,朝一宁点点头。
一宁说:“你呢,人聪明,会读书,本来可以上大学,家庭耽误了你啊。十三四岁就死了娘。”
这个,大家都清楚。也说到了五嫂的伤心处,她眼睛都红了,点了点头。
一宁说:“两子一女,头胎是女,第二胎是男孩子,我也不知你生了几个,如果生了三胎,仍然是个男的。”
旁边有人说:“那就还生一胎。”
一宁说:“你这个面相,先苦后甜,过了40岁,一路滔滔过。前半生的苦,后半生嘛,儿女全给你补回来,日子会过得滋润。就说这么多吧。”
五嫂连忙表示感谢。
这个八字话不多,但说对了两个关键点,一是左乳旁有颗痣,这是真功夫。二是十三四岁死了娘,这也是真的。
因为事先说了只算两个免费的,大家也不能要求一宁多算。但又没有人真出200块钱来算命,就算愿意出,也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算。
这时,许贵平站起来笑道:“各位乡亲,要算的话,下午再来,饭菜煮少了,不然要留大家吃中饭。”
围观的人知道,许家要吃饭了。也不好久留,便说说笑笑地散去。
散去之后,就等于撒了一把种子在许家村的各个角落。
在现场亲自听了的人回去之后,就在村上的各个角落传播赵大师的神功。
按传播学的一般原理,任何消息在传播的过程中都会走样。但这两个八字的主要内容没有走样。都说算得准。演绎的部分就各有各的版本。
什么这个年轻的八字先生,不说话则已,一说就说个准。从不拖泥带水。什么这个八字先生不过二十多岁,长得像个白脸书生。完全不像看相算命的,好像个国家干部。
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这消息就传到了许军父母的耳朵里。老两口一商量,就准备请这个八字先生给许军算个命。
许军在外面做什么,当然,老两口心里清楚。但是,政府没有依据说他们儿子在外从事非法活动。
有三年的时间,许军没有回家。
老两口宣称许军在外面很忙,说生意做到了美国、欧州,根本没时间回来。村里人也不知道这许军到底在外做什么,也不能好过问。
总之,许军很神秘。一是村人们好久没见过许军,二是许军家很有钱。
许军的父亲是个退了休的农村兽医,乡里人一律称他许医师。他以前还给村里的猪啊牛啊的看个病,现在有钱了,干脆连门都不想出,天天在家看点报纸电视。一副老爷模样。
这许兽医比乡里人的见识多,他不想去到许平贵家去,倒是想把一宁请到家里来,好好试探一下这个城里人的底细。先给老婆算,算准了再给许军算。
于是,他打了一个电话,邀请贵来到他家坐坐。
两家相距也不过一里路。便要一宁睡个午觉,说自己到外面去几分钟就回来。
虽然许贵平比许医师小了二十多岁,但是平辈。
许贵平唱个大喏,说老兄好啊。对方说,老弟好。
两人进屋,寒暄几句,许兽医说道:“听说你从城里请来大师给你的祖坟看看?”
“对。顺便也给我爸算算命,这两年他的身体不怎么好。”
许兽医说:“那……下午去坟山?”
许贵平说:“这个赵先生很有讲究,说下午不看地,雨天不看地。明天会出太阳,准备明上午九点出发。”
“哦,这个师傅还有这么多讲究,是个真内行。听说他上午给人算了两个命?”
许兽医老婆端来了一杯茶,贵平接过,说道:“不是算命,是看相。”
“准吗?”
“怎么说呢,我都不知道的一些事,他全知道。”
“那你说说。让我开开眼界。”
许贵平就把爱嫂,五嫂两个人的看相结果说了一遍。
许兽医说:“这么说来,还是确有功夫。”
许贵平说:“他在上州名气很大。我还是通过朋友认识的。结识了几个月,约了他三次,才请动他到乡下来打一转。”
许兽医说:“我有这么一个想法,大庭广众之下,我们也不去算命。”
许贵平就听出话音来了,说:“单独算。”
“对。他晚上有空,你带他单独到我家里来一趟,专门给你嫂子算一算,她身体不太好。”
许贵平说道:“我也没有把握,他是专门来帮我家看地的。上午开我的面子,免费给两个人看了个相,也只讲了十来分钟。”
许曾医说:“还是请你多说几句。我们不会亏待他。”
“我试试。”
许平贵回到家,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半,才把起床后的一宁叫到一边,把许兽医的想法说了一遍。
一宁沉稳地说:“我有一条规矩。他要算命,要他自己来请我。我师父除了带我实习,走村串户之外,都是坐在家里算命。即使外出,也是熟人朋友打电话来邀。托你捎信,我不会去。”
一宁敢这么说,就是不主动与对方接触。万一对方真的不来,你就会有第二套方案。
第二套方案就是放风,说这村上要死一个在外打工的人。说法可以模棱两可,若是别人要问,他就说得稍详细一点。反正有的是办法让对方上钩。
许贵平听了,点点头说:“我打个电话给他。”
许贵平走到外面,给许兽医打了电话。
许兽医说:“我看我老婆接不接受。她的腿脚不太方便,你先不要回复。等一会我再打电话给你。”
过了一会儿,许曾医打来电话,说:“那明天再说吧。”
一宁听了许贵平的回话,只微微点了一下头。心想:那就明天,我们过过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