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
茶换了好几次,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江今游抿了口茶,压住心里的慌张,他主动开口道:“夫人,您怀有身孕,这儿又冷,还是去偏房避风,侯爷,您带夫人下去休息吧。”
黎宁纨看向易徽。
易徽摇头,看向侯爷,她不想被强行带下去,她道:“你们知道我的脾气,我不会走的,我只是在这里吹冷风,可暖玫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我就在这里等着,要不是暖玫,躺在里面的便是我…”
她红着眼睛,不敢想屋里如何血腥。
江今游道:“那便将四周都封起来吧,我有些冷,再劳烦侯爷吩咐人拿些披风吧。”
黎宁纨向男人投去感激。
如此一来,夫人也不会拒绝了。
“快按江大人说的做!”
天渐渐黑了下去,他们将凉亭的东西撤走,来到偏屋,所有人都静静等着,不知说什么话,商量喜事提不起兴趣,谈论伤情,就容易落泪。
江念吟道:“宋伯母,您先回去吧。”
宋氏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她叹了口气。
“我在这里陪着你吧,反正府里也没事。”
其实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但他们都没心情吃。
突然,隔壁屋传来动静。
他们都跑出去。
只见,久酥撑着墙壁走出寝屋,她头脑像是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风暴,她昏昏沉沉,迈出门槛时,差点摔倒,幸好江念吟扶的及时。
每个人的脸上充满了期待。
她坐在门槛上,嘴角勾起,嗓音哑然。
“没事了。”
江念吟浑身瘫软跪在地上,握着久酥的手,忍痛呜咽,不敢大声哭,怕吵到躺在床上虚弱的母亲。
“谢谢,谢谢…”
紫檀端来糕点,久酥吃了一块恢复了些力气,她拍拍江念吟的肩膀,“我们先去用晚膳,先让伯母好好休息。”
侯府准备了丰盛的佳肴。
久酥精神高度紧张,是真的饿。
宋氏在活跃气氛。
听着宋氏的话,久酥皱眉:“那蓝清誉心怀不轨,莫要私自见他了,他学的应该是催眠之术,能让人像是睡着了,从而听他的话。”
看来,蓝清誉在现代还是心理医生。
宋氏双手赞同:“可不是嘛,念吟可别见他了,那小子不是好东西。”
江今游抱拳:“多谢宋夫人了。”
宋氏讪讪一笑:“都是一家人,就不用这么客气。”
江今游:“……”
有一种养大的珍珠,要被猪给拱了的难受感,他深吸一口气。
今晚,江家在侯府住下了。
难得久酥又跟江念吟一张床睡着,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丘漫的耳朵里,府门都关了,小姑娘红着眼睛跑了进来。
脱下披风,里面是锦绣阁最新款的睡衣。
“你们不要我了?”
久酥挑眉,真是羡慕宋妄啊,好福气啊,漫漫性子洒脱又有可爱的一面:“你是不是在府里安装监控了?”
丘漫哼唧了一下,脱下鞋子,爬上了床。
她睡在最外面。
“我听说江伯母摔倒了,就一直派人盯着侯府,猜到念吟姐,肯定跟你一起睡,你知道我们三个像什么吗?”
江念吟问:“像什么?”
丘漫看着屋顶,砸吧了一下嘴。
“像是盼夫石。”
“……”
半夜,周暖玫发烧了一次。
江今游按照久酥说的话,给她冲泡了退烧药,他握着她的手,毫无睡意,叹口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他深知。
换做易徽。
也会毫不犹豫地保护暖玫。
只是,差一点儿暖玫就站不起来了,幸好有酥酥。
“咱以后要加倍对酥酥好。”
一大早,易徽就来了,她坐在床榻边上,看着精神了很多的人,红着眼睛,就开始哭:“你干嘛救我。”
周暖玫摆手笑道:“可别哭了,谁救你了,我是救我儿媳的弟弟。”
易徽破涕为笑。
她抚摸着肚子,“等孩子出生了,一定让他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周暖玫道:“我的膝盖本就不行了,借着这次,倒是因祸得福了。”
至于凶手,也被抓住了。
是花楼里的黎语兰,她勾引了一个那儿打杂的人,打杂的人答应了黎语兰要害人的事情,黎宁纨找了老鸨。
老鸨再三保证,回去找个理由打死。
黎宁纨淡淡道:“死?呵,那也太便宜他们了,记着,让他们生不如死,如果再让他们逃出来,或者使得出阴谋诡计,小心你的命。”
这几日,周暖玫恢复得不错。
已经开始走路恢复了。
当天,大皇子带着白颜月来了,去见了侯爷和夫人,便来找久酥了,久酥有些错愕,她好像跟这两个人不熟悉吧?
不过她也想问些事情。
久酥行礼:“小女见过大皇子、大皇子妃。”
徐晓理朝她点点头,没有一点儿皇室的架子,倒像是一位憨厚老实的兄长,他道:“黎小姐不必客气,在湖州就听过了你的名声,便想着来拜访,没打扰你吧?”
随意聊了两三句寒暄话。
久酥就清楚这两人的性子了,她问:“前些日子,刚巧与于老爷见了面,他说荣幸与您同行。”
徐晓理笑道:“原来,你与他也认识,这一路上,确实多亏了于老爷的照顾,我与颜月才能顺利回京。”
他眼神清澈,显然没有去回忆那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倒是白颜月在想着什么。
久酥看向她:“您听说过蔡家被灭门了吗?”
白颜月瞳孔微颤,放在腿上的手也紧紧攥起,似乎被‘灭门’两个字给吓着了。
她摇头。
“没…”
“没被灭门。”
久酥:“嗯?”
徐晓理握住妻子的手,将话茬接过:“黎小姐见谅,她的性子胆小,最怕的就是杀人一事,我们只是路过永江,很快就离开了,未曾听说过什么蔡家。”
久酥轻笑。
“原来如此,实在抱歉了。”她看向皇子妃,“我会些医术,您的眼底发青,要不要我帮您把脉?”
白颜月缩回手,小声道:“不用了。”
这时,徐晓理牵着她的手起身。
“快要下雨了,颜月身子不好,我们要尽快回府,就不打扰黎小姐了。”
久酥亲自将人送出去,望着马车的汇聚成一个点儿,她低头沉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真是太奇怪了。
“希望是我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