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收下了两个小弟之后,安玥的躺尸生活就更安逸了。
因为先前有小允子装神弄鬼作铺垫,
冷宫里的异象自然也被众人奉为鬼神之说。
打那以后,先前还勉强敢来送饭的小宫女也死活不愿意来了,约莫是塞了银子给内务府的人,给自己换了别的差事。
来送饭的变成了两个年纪更小的小太监。
两人显然没少听鬼故事,视冷宫为洪水猛兽,每日把饭放下就跑,连碗筷都要下一趟再过来收。
至于小闲子,作为不可多得的先天花艺圣体,安玥给了他银子打点,成功从御膳房跑腿的小透明,转行去了花房,担起了培育花草的重任。
这下,就更方便了自己偷渡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
她最近在尝试着把阴气储藏在草木之中,看是否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余莺儿晚上出来修炼干活,白天则在和丽嫔在镜子里两两相望。
原本还会尖叫害怕,十八甩的人,现在也麻木了,甚至神神叨叨地想要和镜子里的故人沟通。
许是她的种种表现比从前更像一个疯子,倒是再也没有人暗戳戳地过来巡察。
更悲催的是隔壁邻居夏冬春,
从一天饿两顿,变成了三天饿九顿。
看来,夏家是真的完全放弃了这个次女,不再往宫里暗戳戳地塞银子了。
没多久,就见那房里飘出来一缕枯瘦的透明魂魄。
她的下场属实有点惨,还不如当初直接被打死呢!
也好过在经受身体和灵魂上的折磨之后,还是活活被饿死。
看她的魂魄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浑浑噩噩懵懵懂懂的样子,安玥干脆收了过来,养在了房里她用阴气滋养培育的一盆水仙花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敌鬼也一样。
安玥往花盆里丢了一缕阴煞之气,
黑气萦绕在花枝周围,然后如养分一般被吸收,夏冬春原本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魂体瞬间凝实,不过,也染上了一抹邪恶的黑灰色。
整盆水仙顿时花枝乱颤,传出一阵吱哇乱叫:
“饿!我饿!我还饿!”
这噪音,也不亚于余莺儿咿咿呀呀哼曲了。
安玥没好气了给她禁了言,
“吃吃吃,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
话虽这么说,但双手还是诚实了往上面画了一张聚阴符。
这份大礼,可是为翊坤宫准备的。
华妃出身将门,胆子大,火气足,身边就缺少这种阴间植物。
金桂飘香,秋风簌簌。
伴随着一阵阵车轮滚动和马蹄声,皇上的御驾回宫了。
各宫主子回归,紫禁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有人欢喜有人愁,沈眉庄因为假孕一事,继续禁足存菊堂。
安陵容又因为华妃的羞辱,坏了嗓子,不得皇上召见,甄嬛无法,只能着手再找个强有力的队友。
此时,跟花蝴蝶一样的淳儿,就恰好走进了她的心巴里。
从前大家关系就不错,如今更是当亲妹妹一样宠着。
一来二去间,倒是冷落了本就自卑敏感的安陵容。
这一切,安玥都看在眼里。
有了小闲子的帮助,如今这宫里各处,开满了她培育的‘监控’花。
就连哪宫的太监,偷偷捏了一把宫女的屁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能通过阴气覆盖神识,实时了解各宫动向,倒是省了28号耗费大波能量。
惹得他时不时肉痛一下以前浪费的能量,
早知道宿主还有这手段,他就不该自告奋勇往一线冲了!
不过,不用糟心外面的事,他倒是有更多的时间调教小胖橘。
毕竟开了智,和开了灵智修行,中间还是有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翊坤宫,
皇上今儿个又翻了碎玉轩的牌子。
华妃兴致缺缺地吃着每日限量的蟹粉酥。
旁边的置物台上,正摆放着内务府早上刚送过来的一盆金盏银台。
颂芝小心翼翼地把欢宜香点上,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生怕被迁怒。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娘娘从前都喜欢颜色艳丽的花朵,但今儿个似乎格外喜欢这盆金盏银台。
正想着,就见华妃吃完了糕点,百无聊赖地将整个花盆端了过来。
怡人的香味在鼻尖蔓延开来,
比起欢宜香的酸涩味,这样的自然馨香,显然更让人心旷神怡。
可惜,再香又有什么用呢?
到底不是皇上亲赐的欢宜香,独属于自己的欢宜香。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没发现,离自己只有一个巴掌距离的花枝陡然颤动了几下。
那是一阵饥渴的吱哇乱叫声。
华妃抬手,抬手划过有些湿润的眼睛,转头吩咐颂芝:
“内务府今日送的这盆金盏银台格外水灵,本宫喜欢,你赏些银钱下去,让他们每日选了最好的送到翊坤宫来。”
颂芝心疼地看着她故作坚强的娘娘,轻声回道:“是。”
“时候不早了,皇上今夜不会来了,娘娘还是早些歇息吧。”
唉!
可惜皇上今日不来翊坤宫,看不到娘娘如何度过这没有他的漫漫长夜。
华妃没有跟她发作,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说道:
“好了,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下去吧。”
“本宫乏了。”
说罢,她起身朝内殿走了进去。
颂芝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最终,也只能化作一缕叹息。
随着盏盏灯火被吹灭,整个宫殿慢慢暗了下来,守夜的奴婢也浅浅睡下。
黑夜中,唯有那盆闪着幽光的水仙花,无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