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柳昭星等王大嫂来家中,三言两语打发了她。
王晟事后思来想去,决定交稿之日去镇上探寻一番。
于是,他最近几日缩短阅读其他书籍的时间,专注书写后续。
上回说到崔莺莺疑虑重重,暗中调查无果,怀疑是张生心生爱慕之下无意取走。
可她这个念头刚提起就被打消,原因无他,这对耳环算不得什么稀罕的物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寓意。
虽说是在衣襟内发现,可并未妥善安置,反而像是不小心挂上去,崔莺莺取出来时候还扯断了衣物的丝线。
崔莺莺辗转反侧,隔日一早便又唤来洒扫丫鬟,当着红娘面逼问。
红娘管着这些个物件,自是拿着册子一一核对,可自己登记确实是洒扫丫鬟所拿。
两人对峙一番,蓦然间,红娘记起自己确实没将此物给这个婢女,而是小姐某一天高兴至极,喊自己随便挑件首饰作为嘉奖时,自己拿了此物。
登记错的缘由,不在乎是红娘错写自己的名字。
红娘的“红”的左半部分写漏了,只写了个“工”字,恰巧这位婢女名字叫工娘。
本应赏赐给婢女的五百文钱出了疏漏,她不仅没拿到赏钱,也没拿到物件。
既然她本没有的东西谈何寻来?
红娘赶紧跪下认错,表明自己工作上出差错,请崔莺莺责罚。
可崔莺莺本来就不是诚心想寻回这物,而是要寻这物的拥有者,谈何因此事责罚。
崔莺莺沉默许久,提声说道:“那你回屋拿来,我自有用处。”
红娘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自是不敢怠慢,径直回屋寻找。
她任凭她翻天覆地地寻找,只找到一只耳环,只能再次跪在崔莺莺面前,请崔莺莺责罚。
耳环另一只在崔莺莺手里,她当然知道结果,这时两者凑在一起,提声问道:“你可知错!”
红娘一开始未曾明白崔莺莺用意,这下全然知晓,只是不知这耳环是自己何时所丢,丢在何地。
她跪在地上,崔莺莺这回找到人,反而不着急,看着身前的丫鬟,给她足够脸面清了场。
“说吧。”
红娘沉思许久,才从过往中提取出当时的画面。
那日,红娘守夜,张生喝酒从外头回来,搂着她就想行事。
红娘自是不肯,过几年自己就能寻个如意郎君,当正房娘子,好过给自家小姐的夫婿当妾室。
妾室说来好听,可在偌大的府中,红娘自是知晓处境之艰难。
况且,自家小姐说再过两年,就帮自己脱了奴籍,转为良籍,这可不能出错。
于是,她告诉张生,他认错人,可张生不愿松手,无奈之下,借着夜色伸脚将张生绊倒。
他的脑袋“啪嗒”一下晕了过去,可手还是搂着红娘,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扎出来,耳环也许就是那时掉落。
红娘低头流泪哭诉,不忘诉说,自己对小姐实在是忠心耿耿,求崔莺莺责罚。
王晟这次两回并写,以红娘察觉自己工作失误跪下认错为分割线,分为第二回与第三回。
往后时日,王晟决定用来专心攻读自己带回来的《大越律》,其他的时间用于抄写学过内容的笔记,打算将自己的笔记留一份在族中,以表感谢。
当然,在此期间基础的四书五经之类的书籍也不能落下,免得万一开学测验自己这个案首反而落了下等,平白遭人耻笑。
所以,王晟赶紧这些时日连写两回,下次再写必将等到长乐府府学开学后才有空闲时间。
恰逢其时,王旲连着半来月都未曾见过王晟,来寻王晟时,王晟赶完稿子休息一天,正准备寻王旲问问王显一家的住址。
别人不知道,可族长一定知道。
族长知道的事情,王旲也可能知道,若是王旲不知,再寻个理由问族长。
“王炅的喜宴,我那日因手头有事,只好让母亲前去。”
“还好晟哥你没去,最近村里都说王炅得了公子病,没有公子命。”
“这下帖验帖的功夫丝毫不省,可喜宴上用材简陋,荤菜不过两道,统共不过八道菜,比大家伙办的都差。就因这事,还起了不少争议,还是我祖父去处理的。”
柳昭星早早回家,当然不了解后面的事情,王晟闷头写稿,自然也不知晓。
他略带惊讶说道:“八道菜?”
“是啊!”
王晟没有过多纠结这件事,转头说道:“王显好似也没去,没准是镇上住所离杨家村太远,不方便回来。”
“再远能远到哪里去,就在集市旁。”
王晟显然不赞同王晟的说法,出言反驳道。
“说起来我不知他的住所,之前搬去,只听说去往清河镇。”
王晟顺势说道:“具体住在何处不知,还请旲弟解惑。”
“就住在清河镇上集市第六条巷子,走进去,第五户人家便是。”
王旲很快解惑,王晟暗自记下。
隔日,王晟先去一趟清清书肆,将稿件交予掌柜,这次掌柜依旧递给王晟一封书信,还有二百四十文钱。
王晟没多想接过信件,赶忙跑到集市,即寻又问,终于确定了王显家的地址。
王晟没办法整日往镇上跑,不仅耽误自己时间,也查不出什么东西。随即寻一个年幼的乞丐。
“你看着这户人家,如果最近有人来此送大礼,再来王家村寻我,我先予你十文,若事成再给你一百文钱。”
“当然,如果骗我,小心我一纸状书,告你偷窃。”
王晟表明自己的身份,小乞丐怎会不知王案首。
那一日,小乞丐行乞时,听见这消息,只要与读书人说必将高中案首,大部分都会给钱。
可能是案首就在自己镇上,而状元、榜眼、探花,近百年来都未有一个清河镇上的人。
王晟处理完这件事安心回到家中,他取出信件,以为一如往常,是长乐府掌柜来信,说售卖进度之类的话。
没想到这一封书信就写了两个大字“快写”,用的还是逍遥洒脱的草书。
王晟有些哭笑不得,认出这是一封来自读者的催稿信,随即将它妥善放在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