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中心前,早已停好两辆救护车,车顶的光带不断催促地闪烁。
一行人,千军万马的声势样,浩浩荡荡从商场里走出。
首位,周廷衍横抱温沁祎在前,其次,商仲安横抱白青也在后。
门口聚集的所有人都举着手机。
两位被抱的女士被被男士大衣盖住。
局外人只能窥见她们的漂亮长发、飘逸裙摆,和精美高跟鞋。
样貌不见丝毫。
但是抱人的男士看得见。
周廷衍什么都不怕,大多被惊叹几句长得太好看,他从小到大听过太多。
可商仲安身份很敏感,公职,且是高职,还是已婚。
商仲安在担任博物院院长之前,一直在文物局工。
那时候,他的职位已经很高。
舒芸没见过商仲安之前,先在文物局见到了他写的毛笔字。
初见他的字,舒芸还误以为是谁临摹了哪位书法大家。
得知是真人书写后,舒芸不顾高门的端庄知性,惊大了一双扑闪闪的杏眼。
商仲安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字如其人,高雅清贵,笔触稳中有力。
少见的儒雅中有重量。
那时候,舒芸当即问她父亲:
“爸爸,这个商仲安多大年龄?长得怎么样?结婚了吗?我想要认识他。”
舒芸父亲笑着回答她:
“商仲安与你年龄相仿,一表人才,整个局里找不出比他仪表更出色的,
前几日,我刚和你商叔叔用过餐,仲安还未成婚。”
听这话,舒芸眼里闪出颗颗耀眼的星,“爸爸,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舒父:“快了,快了。”
舒芸不知道,她为商仲安毛笔字痴迷的那个中午,
商仲安舍了午休,在动用人脉,给白青也安排进盛北最好的医院。
……
此刻,万象中心前,周廷衍抱着温沁祎,偏脸瞧了眼高低举起的手机,吩咐付野:处理一下。
付野眼角余光扫过商仲安,“明白,老板。”
去医院的路上,周廷衍手机快被他二叔给打爆。
二叔坐在警局局-长办公室里,满面愁容,眉头拧成一团。
先说,落到万象中心前广场的几架战机,有周廷衍舰厂自有的,为了配合军舰做各种测试。
当然,也有军方提供技术支持派来的战机。
周廷衍,都给征用了。
还有,周廷衍在太平盛世,持枪阉割。
这些,足够警局的二叔头疼好一阵。
就是陈家当年气焰最嚣张时,也不敢明面搞出这么大动静。
商场丢了人,交给警方就好。
周廷衍竟亲自下场,战机,护卫,长枪,统统用上。
如此大阵仗,惊了整个盛北的傍晚,就像丢的人是他老婆一样!
什么人敢这么干???
二叔越想越气,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好在,周廷衍的电话终于打通。
结果,就听侄子在120呼啸的急救声中说话:
“不用二叔费心,我自己处理,过几天找你喝酒。”
二叔气得把手机一摔,“胆子太大,翅膀太硬!”
盛北医院。
温沁祎和白青也都做了全身检查,一人一间单人病房。
V01病房,洛绯绯坐在病房小厅的沙发里,在和温则行通电话。
里面,温沁祎躺在病床上,用了镇静的药液后睡着了。
周廷衍坐在床边,用冰袋给她敷侧腰。
每隔一小会儿,周廷衍都要掀开看一眼,越看火越盛。
那纤软的腰侧,一大块触目惊心的深紫。
要不是白青也灭火器来得及时,这一脚踹到正中,不知道温沁祎会被踹成什么样。
疼是肯定的,影响生育都说不定。
因为常练格斗,周廷衍手劲很大。
可他每次在后面握温沁祎的腰,再疯,再狂,也不给她留下握痕,掐痕。
周廷衍丝毫舍不得。
吻痕不会痛,只需记得避开动脉位置。
但是握痕,掐痕,无论在哪都会痛。
如今,温沁祎却被踹成这样,好好等着吧,陈迦雯!
……
温则行风尘仆仆,带了满身冬风赶来时,他先看见沙发上的洛绯绯。
她身穿浓黑色大衣,红底黑面高跟鞋,化了清妆。
长发用鲨鱼夹随意挽起,鬓边发丝明显凌乱了许多,脸色有些苍白。
见温则行来,洛绯绯站起身。
她刚要张口说话,温则行先走近问她,“吓到你没?还好么?”
洛绯绯摇摇头,心里充满自责,“我没事,琬琬吓坏了,抱歉……”
“不关你事。”
温则行抬手握了握洛绯绯肩膀,从衣服口袋拿出家门钥匙,递到她手里。
“绯绯,你先回家休息,到家记得告诉我一声。”
说完,温则行就凌风似的进了病房。
洛绯绯怎么看不出,温则行早已压万千情绪在眼底。
疼惜,急躁,愤怒……
温则行一进门,与周廷衍两张狠压着怒火的黑脸直视到一起。
“周老板枪法不错,百发百中,且直中要害,在美国读大学时,怕是本土人都远不及你。”温则行先开口说。
其中的火药味,周廷衍怎么听不出来。
可是这件事,他自觉理亏。
周廷衍从座椅里起身,身形立时拉得修长挺拔,两个男人,身高几乎无差。
针尖对麦芒。
最后,到底是周廷衍摒弃以往的硬傲骨头,第一次对人低头,“今天,非常抱歉。”
不同于往日的倨傲无边,此时,他的话语听起来真诚无比。
病床上,温沁祎安安静静睡着,长发被周廷衍用发带系了个低马尾。
几缕碎发软在眉目间,眼皮粉得,一看就是大哭过。
她双手交握,缩在心口前,可见她的恐惧与不安。
雪白的病床边,是安静的输液架。
药液滴滴无声,却一下一下凿打着温则行的心,药液顺着输液管流进侄女血管。
小叔却觉得针尖插在自己心肉里,不停地剜,扎,捅。
痛不欲生。
“不用抱歉,”温则行压着涌动的悲愤,直对周廷衍,“分手。”
“爱她就分手。”小叔嗓音艰涩而吃痛。
“我侄女年龄小,但是周廷衍你不小,今天,我侄女险些被糟蹋,甚至丧命!你知道她当时该有多害怕,多无助!”
怕吵到温沁祎,温则行声线压得低,拳头已不觉握得坚硬。
周廷衍衬衫袖口早已挽起,箍着强劲的小臂,身上隐隐散出似有若无的血腥气。
“分不了手。”他直目看着温则行,语气坚定,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