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晨光明媚,早市里熙熙攘攘。
喧嚷外不远,有一处运动公园。
陈迦雯刚晨跑完,紧身运动衣勾勒出起伏精致的身材,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正在做跑后慢走,一幕“好风景”猝不及防地跌入了眼睛。
陈迦雯从未见过那样的周廷衍,神明坠入凡尘一样。
他满身矜贵,气度脱尘,却提了两手塑料袋,里面绿的,红的,橙的,好丰富多彩。
周廷衍不知在说什么,惹了身边的女子生气。
他说一句,她往他嘴里塞一颗橘子瓣。
如此往复,当又一颗橘子塞过去时,周廷衍直接单手握住那女子的后颈,低下头狠狠亲了回去。
他颀长挺拔的身躯在躬身降低高度,他握人后颈的手上挂满多彩的塑料袋。
张扬得像一面面彩旗。
两人以闹市为背景,好让人动情的一张图。
陈迦雯记得那女子的侧脸,如此生动,灵俏。
在钟楼南巷,她用远光灯扫了她的脸。
姑姑陈韵聆也告知了她的名字——温沁祎。
陈迦雯停在原地,红唇紧闭,上扬的眼线挑尾好似更加跋扈。
周廷衍和温沁祎短暂的深吻过后,那瓣橘子也不知被谁吃了。
总之,温沁祎捶了周廷衍一拳。
陈迦雯拾快脚步,气哼哼向停车场走去。
这边,临近车子,周廷衍又来了电话。
他把果蔬肉放进后备箱,“琬琬,你先把车开出去,我接个电话。”
温沁祎点头上了车。
停车场中间的过道不算太窄,大约够双排车道的宽度。
温沁祎从车位开出去,周廷衍站在后面点了支烟,一边听电话,一边看人开车。
温沁祎才开出不远,迎面来了一辆白色的宾利欧陆。
来者不善,温沁祎给她让路,她不仅不走,还从正面堵路。
温沁祎躲,对方也同向截在她前面。
温沁祎气得鸣笛,那人竟趾高气昂地鸣长笛,宣战一样的架势。
宾利车里,陈迦雯勾着红唇笑,心里全是气,就不让温沁祎过去。
就在陈迦雯抬了刹车,想要往前再顶一步时,周廷衍忽地立到她车头前。
顶天立地,遮风挡雨的男人,就是这样吧?
陈迦雯立即把车子踩停。
周廷衍沉着一张俊脸,满眼警告意味。
他越这样挺身而出地拦着,陈迦雯越生气。
她继续抬了刹车,车子开始缓慢向前移动。
周廷衍却站在那纹丝不动,一点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嘴里狠狠地,一字一字呵斥:“陈迦雯!”
陈迦雯停车,下车,摔车门,挺胸抬头地站到周廷衍面前。
紧身运动衣下,是挡也挡不住的火辣身材。
“周廷衍,你为什么每次见我都这样?”
周廷衍冷着脸,不往那汹涌的波涛上搭一眼,语气也是一样冰冷,“把车让开。”
“阿衍,你答应陪我吃早饭,我就让开。”
陈迦雯去拉周廷衍的手,他灵活躲开,陈迦雯又伸手上前,结果纠缠间,不小心碰到了周廷衍指间的烟头。
陈迦雯疼得叫了一声,抬眸,周廷衍眼里没有一丝怜惜。
还冰冷地说:“陈迦雯,你没权利跟我提条件。”
陈迦雯面相甜酷,此时,轻薄的齐刘海下,眼圈开始发红。
她看着周廷衍问:“我没权利,那周叔叔有吗?最近,周叔叔都和我爸爸一起用的晚餐。”
周廷衍知道,是她姑姑陈韵聆的主意,要陈迦雯也进周家的门。
男人脸上如覆薄霜,凉薄无情中尽是警告,“你们,任何一个都左右不了我,更惹不起我身边的人。”
指间的烟散着缕缕青雾,烟灰落了一截。
周廷衍冷冷补充,“否则,谁都收不了场。”
陈迦雯紧紧咬着下唇,傲娇双目瞪着周廷衍,又说:“从小到大,我要什么有什么,这次,也不例外。”
她就不信,一纸婚书,一张床榻,双人共枕,周廷衍还会是永远化不开的冰川。
陈迦雯就是日夜抱着暖,也能给他暖热了。
“也不例外?”周廷衍微微低头,无声哂笑,再抬眸,“陈迦雯,例外和意外,你自己选。”
这时,迈巴赫忽然缓缓驶近,在仅剩的狭窄过道里,一脚油开了过去。
又猛然停下,温沁祎鸣了下笛。
周廷衍便像听到指令一样,不留任何绅士风范,转身擦过陈迦雯的肩膀,上了车。
此刻,陈迦雯手指上的烫伤开始钻心地疼。
她回头看车子离开的尾影,眼眶酸得发疼,眼泪瞬间滑了下来。
温沁祎静静开着车,对刚才的事不闻不问。
周廷衍看她半晌,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坐在副驾打电话,语气明显不善:
“您跟谁吃饭我不参与,但是,别背后研究我。”
电话那头,周近戎站在高尔夫球场内,眼前一片新绿。
他抬手遣走漂亮的女陪练。
“阿衍,陈家实力不容小觑,你始终容不下陈韵聆,当年陈家……”
“可笑。”无数街景在周廷衍眼中闪过,如一段流逝的世代相传的长河。
“我太爷爷扛着枪杆战场杀敌,打下盛世太平,我爷爷弃政从商,到您这竟需要黑色背景去相辅,爸,这算不算家道中落?”
不等周近戎说什么,周廷衍掐断了电话,不再多发一言。
一路上,温沁祎就安静地开着车,脸都不往周廷衍那边偏一下。
终于,车子拐进洛绯绯租住的小区,停稳。
周廷衍沉沉开口,“温沁祎,你有良心没有?”
就不能关心他一下。
温沁祎边解安全带,边看周廷衍的脸。
“你和大波翘臀女拉拉扯扯与我良心有关,还是你电话里和人理论与我良心有关?”
周廷衍黑眸幽深,盯了温沁祎几秒。
“温沁祎,我舍身给你挡车,你还闲心坐车里观摩人家身材,这叫有良心?”
看其他女人纠缠周廷衍,温沁祎坐在车里能舒服到哪去?
“她又舍不得撞你,一看就是爱得不行呢,你俩外形看着也般配。”温沁祎泛酸地说。
周廷衍简直被温沁祎气笑,“成,我和她成婚时,请你喝喜酒。”
温沁祎开始推车门,“好事啊,我有口福,你有手福,我能喝到美酒,你能洞房摸大波。”
真是没吻出一点感情,这个琬琬,如此薄情。
“手福,是么?”周廷衍气得松了颗衬衫扣子,“这福气真是勾得我手痒。”
周廷衍起身,温沁祎只觉眼前浅咖色风衣一晃,带起一阵清冽的淡香。
这人动作行云流水,主驾车门已经关闭。
车内倏地燃起暧昧与紧张交织的氛围。
温沁祎立即捂紧胸口,“周廷衍,你别像刚从大牢里放出来似的,我得赶紧回去给我小叔做饭。”
心里只有她小叔。
周廷衍倒是没动手动脚,他单臂撑着椅背,把温沁祎圈进臂弯。
他离她好近,两个人鼻尖轻轻剐蹭,又点点分开。
“温沁祎,遇见你之前,戒过毒的人,都没我自控力强。”
周廷衍的气息清新且炽热,与温沁祎的呼吸缠绕,“为什么见到你,我就像刚从牢里放出来似的?是你的错。”
可她对自己,好像没有一丝在意。
“周廷衍,我小叔来了,放我下去。”
温沁祎擦过周廷衍耳边,看见温则行就站在单元门前。
身姿似屹立不倒的劲松,但是脸色有些苍白。
周廷衍没有丝毫紧迫与怯意,在温沁祎唇上啄吻了下,才撤身离开。
“走吧。”他淡淡地说。
随即,周廷衍落了车窗,与门前的温则行对视,轻点了下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车窗又很快升起,意为他不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