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稚缓缓睁开眼,四周是一片陌生的宁静,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
她试图坐起,却发现身体沉重如铅,四肢软绵绵地使不上力,头部更是传来一阵钝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轻轻刺扎。
赵稚扶着头,努力回忆着之前的经历,山洞的崩塌、崔笙鹤的恍惚、还有那仿佛来自天边的呼喊……一切都如同梦境般遥远而模糊。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简陋却整洁的民房,木质的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松香,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字画,虽不名贵,却透着几分雅致。她的衣物已被换下,此刻身上穿的是一件柔软的棉布衣衫,显然有人在她昏迷期间悉心照料。
种种迹象说明,她得救了。可哥哥呢?也得救了吗?
赵稚双手撑着床沿,试图将双腿移至地面。但她刚一下床,一股突如其来的眩晕感瞬间袭来,眼前一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双手虽极力想要稳住身形,却终究敌不过那排山倒海般的虚弱感。
“唉……”赵稚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心中满是不甘与无奈。
她只得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手,任由自己重新倒回床上。
就在这时,门轻轻被推开,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赵稚听到脚步声,脸上一喜,却见来人是个妇人。她定睛一看,那人的面容虽略显憔悴,却难掩其清丽脱俗的气质,正是她记忆中那位已逝的皇后——秦笙。
“皇嫂!”她下意识惊呼出声,目光中满是震惊与疑惑。秦笙难道是假死?皇兄知不知道这件事?虽说秦笙的家人男丁被判流放之刑,女子被官卖。可如果被皇兄发现秦笙假死,那便是抄家的灭族之罪!
朱三娘听到赵稚的称呼,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将药碗轻轻放在床边的矮几上,轻声道:“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民妇贱名朱三娘。姑娘唤我‘三娘’即可。”
赵稚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一丝破绽,但朱三娘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躲闪。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弄错了,毕竟这世上相貌相似之人并非没有,只是这巧合未免太过惊人。
“抱歉,是我唐突了。”赵稚歉意地低下了头,随即又急切地问道,“那……三娘有没有看到跟我在一起的另一位公子?他是否也在这里?”
朱三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叹一声道:“崔公子他……伤势颇重,目前正在隔壁房间休养。你放心,我已请了郎中为他诊治,性命无忧。”
赵稚闻言,心中稍安,却又立刻担忧起自己的处境来:“我们这是在哪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朱三娘在床边坐下,语气平和地解释道:“那日山洞崩塌,我恰好路过附近,听到巨响便循声而来。见你们二人跌落山缝,便设法将你们救出。此处是我家中,偏僻幽静,外人难以发现,正适合养伤。”
赵稚感激地冲朱三娘点了点头。她挣扎着想要起身道谢,却被朱三娘轻轻按住:“你且安心养伤,不必急于一时。待你身体恢复,再言其他不迟。”
在朱三娘的照顾下,赵稚喝了药,又吃了些粥,体力渐渐恢复一些。她步履艰难地走到隔壁的房间。
崔笙鹤果然躺在那里,他脸色惨白,身上的擦伤比她要多许多。
“这位公子身上的衣服,是我同郎中的儿子借的。一共二两银子,姑娘回头还我就是。”朱三娘坦荡地说出这些话,倒让赵稚心里舒坦了许多。
“多谢三娘。”她冲对方微微颔首。随后坐在床边,为崔笙鹤诊起脉来。
还好,他的病情没有她想象得那么棘手。
“姑娘,我为你换衣服时,将你身上的一些物品妥善保管了起来,我这就拿给你看一眼,是否少了些什么。”朱三娘见她诊完了脉,幽幽开口。
“多谢三娘。”说完,赵稚缓缓转过身来,望着朱三娘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