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稚生完孩子的第三日,夕阳如熔金般倾洒在静谧的院落之中。
微风轻拂,携带着初春的暖意与淡淡的花香,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新生的喜悦与宁静。
日暮时分,院子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皇,赵公子,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
外出给赵稚买枣豆糕的沈含山,在看到徘徊在赵稚院子门口的那个人时,手中拎着的枣豆糕差点掉在地上。
“妹妹生了孩子,我这个做哥哥的,总要来看看。”
赵益身着寻常商贾的衣裳,面容沉稳,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与期待。
随行的李安紧跟其后,目光四处扫视,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沈含山打量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人注意,连忙将两人引到院子里。
“你这小日子,看起来过得不错。”
赵益的视线从沈含山手中的枣豆糕,慢慢移到他水润红光的脸庞上说。
沈含山心安理得接下他这句话,慢条斯理地说,“草民这也是托赵公子的福,才落得如此清闲,可以和娇妻爱子享团圆之乐。”
一旁的李安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道:“王爷,我们主子做这一切,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您和殿下吗?您这听起来怎么倒像是怪罪起我们主子来了呢?”
听到他这样说,赵益冷着脸在一旁呵斥道:“就你话多!”
李安讪讪地笑了笑,不再插话。
赵守正刚从屋里看完外孙,来到院子里,一抬头,迎面走来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女婿沈含山,另两个则是自己的老上司和他身边的伙计。
他忙整理衣襟,敛衽行礼,“草民,见过皇上!”
赵益见到赵守正,忙上前几步,托住他的双臂,急促地说道:“赵公,无需多礼。我此次出来是为了看望只只和孩子们,并没有声张。”
赵守正瞬间明白赵益的意思,这里毕竟是云朝的都城。赵益是一国之主,按照他的身份来讲,来云朝应由云栎这个国君接待。
他将赵益引至赵稚的房间。
朝颜、宝珠等人并没有见过赵益,但看自家老爷对此人的恭敬态度,心知此人并不是等闲之辈,忙对视一眼,示意屋子里的其他下人一同退到屋外。
“皇兄!”赵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你怎么得空过来了?”嘴上这样问,她心里想的其实是,既然赵益能找到这个地方来,说明他早就知道自己和沈含山住在这里。
原来,自己从没有脱离过他的视线。
想到这里,她微微笑道,““皇兄日理万机,国家大事尚且应接不暇,却还惦记着我这等琐事,真是让妹妹既感动又愧疚。”她的笑意未达眼底。
同时在提醒赵益,她如今身在云朝,他的手,不要伸得太长才好。
这些日子,她也隐隐察觉到瑞王府的那场大火,跟赵益脱不了关系。
赵益闻言,眼神微黯,他自然能感受到赵稚话语中的疏离与戒备。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而以一种更加温和的语气说道:“只只,你我兄妹,何须如此见外?皇兄心中,始终挂念着你。”
见赵稚没有回应,赵益轻轻拍了拍手,示意李安上前。
李安心领神会,从怀中取出一匹黄绢,双手捧着,恭敬地递到赵益面前。
赵益接过黄绢,目光温柔地看向赵稚,轻声道:“我送给你和孩子的礼物,打开看看。”
说完,他期待地看着赵稚,仔细打量着她的表情。
赵稚狐疑地接过来,笑着问道:“皇兄该不会是又赐给我一块封地吧?”她缓缓展开黄绢,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她的心里顿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她的手猛地一抖,神色也变了。“这……这地块太大了,我怕,我接不下来。”赵稚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珍而重之地将黄绢折叠起来,目光坚定地看向赵益,认真地说道,“皇兄,这份礼物太过厚重,只只怕是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意愿去承担。”
沈含山猛地望向赵益。
赵稚虽然是赵益的胞妹,可拒绝圣旨,纵然他们有血缘关系又如何?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会由着别人忤逆自己,哪怕那人是自己的血脉至亲?
帝王之威,不容任何人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