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走访于老伯的老街坊和旧日邻居,确认他右手大拇指上的确戴着个玉扳指,据知情之人透露,那玉扳指是于家祖传的,因而于老伯常年戴着,从不取下来,且就算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他也没有当掉那个玉扳指。
于老伯名叫于福生,根据档记所载,其籍贯就是益州华阳府,其祖上做过玉石生意,也曾富甲一方,可惜后来经营不善,家道中落,到了于福生这一代,于家已经一贫如洗了,家中唯一值钱之物就是祖传的玉扳指。
此外,档记上明确记载着,于福生自幼就是龟胸。
于福生在华阳府的北城当倾脚头,原本就常年勾着腰弓着背从旁人家中收集脏污的粪溺之物,因此他虽是龟胸,却几乎无人知晓,邻人故旧只当他因长期勾腰弓背成了驼背。
他无亲无故,独自居住在祖屋内,熟识他的近邻也在去年祥云巷发生走水事件后陆续搬走,周围再无与他相熟之人,这才被邱云峰列为可让他改头换面的最佳人选。
根据龟胸这一明显特征,结合年龄、身长、拇指戴扳指等信息,可确定在祥云巷于家灶台里发现的尸骨,就是于福生。
不提三件杀人毁尸案,单说于福生被杀一案,伪装成已死之人的邱云峰就脱不了干系。加上他的左手拇指上戴着被害人的玉扳指,且手掌的掌印与口供上的掌印并不吻合,邱云峰杀人藏尸几乎就如板上钉钉一般明确。
“玉扳指如此显眼,为何你们第一次在祥云巷的邱家门口见到于老伯,哦不对,是见到邱云峰时,没有发现呢?”林若问张子初。
“因为他将于福生的玉扳指戴在左手上,想必是为了方便右手干活。他当时与我们说话时,将左手背在身后,只能看到右手,这才没发现。”张子初回答道。
“这有些说不通,从行事做派上看,邱云峰是个思维缜密、小心谨慎之人,他既然要伪装成于老伯,必定做了一番功课,知道于老伯的玉扳指是戴在右手上的,他又怎么会选择将之戴在左手呢?”林若又问。
张子初耐心答疑,说道:“对于第一次见到‘于老伯’的我们来说,并不清楚真正的于老伯是否戴玉扳指以及玉扳指戴在何处,因此,他不必过于在意这个细节。若我们是于老伯的熟人,想必他会将玉扳指戴在右手拇指上。”
“我们去抓他的时候,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他若是临时将玉扳指摘下转而戴在右手拇指上,会立即引起我们的怀疑,于他不利。”
“而且,邱云峰此人有些自负,他或许以为我们压根发现不了灶台里的藏尸,更加不会从于福生右手根部的骨裂推测其生前长期戴玉扳指之事。”
“邱云峰与大部分人一样,是右利手,习惯于用右手做重要之事,想必不愿在右手拇指上戴个碍手碍脚的玉扳指。”
“但出于谨慎,考虑到玉扳指几乎算得上是于福生这一身份的象征,又不能不戴,便退而求其次,戴在了左手拇指上。”
林若坐在张子初公房里的方桌前,以手托腮,说道:“可还是有好多地方说不通,比如,邱云峰为何要让咱们发现人皮鼓的存在?他为何要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为自己顶罪?虎毒还不食子呢!”
“还有,因为他一再杀人毁尸,且让人皮鼓被官府发现,让官府顺藤摸瓜查到了邱氏嫡支头上,邱氏嫡支为何没有对他们父子进行惩罚、反而似乎还在帮他们呢?”
张子初忍住想要以指戳林若可爱的鼓鼓腮帮子的冲动,笑着说道:“这些问题,邱云峰会给我们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