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张子初有所顾虑,于姓老者又补充道:“程二娘也是命苦,嫁的汉子看着人模人样的,谁知背地里爱打老婆。听说程二娘怀孕后,还被那畜生打过。孩子没保住,程二娘也被磋磨得不成样子。”
“邱九郎实在看不过眼,使了法子逼迫那畜生与程二娘和离了。他带程二娘去外乡生活过一年多,可惜程二娘落胎时伤了身,婚后这些年也过得着实不堪,身体早就垮了,二人没过多少安生日子,她就病逝了。“
“邱九郎亲自操持了程二娘的丧事,还为她守了一年多的孝。原本他还打算继续守下去,因为老邱病重,他才不得不回到华阳府。”
“邱九郎果然是有情有义之人!”张子初赞道。
于姓老者脸上绽开笑容,说道:“确实,想当年他愿意放弃嫡支子弟的身份,也要回华阳府照顾老父,我就看出来这孩子是好样儿的。”
张子初问道:“您说的放弃嫡支子弟的身份,是怎么一回事儿?”
“哦,是这样的。老邱一家呢,其实是合州邱氏的旁支,本家嫡支在合州合川府。嫡支那边,也不知受到了什么诅咒,男丁极为稀少。嫡支一共就三房,大房三房各有一个儿子,二房迟迟没有儿子。”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嫡支二房不愿被戳脊梁骨,便将主意打到旁支头上。也不知邱氏怎么触怒老天爷了,旁支的男丁也不多,各家顶多就一个儿子,只有老邱家有两个儿子。”
“这不,嫡支二房威逼利诱,让老邱将次子,也就是邱九郎过继给了他们,邱九郎三岁多就被带去了合州。老邱当年提了条件,让嫡支二房每年岁末将邱九郎送回华阳府,与父亲、兄长共享天伦,他们答应了。”
“后来,邱七郎不幸染了时疫,小小年纪就没了。老邱发白日送黑发人,遭了大罪,好些时日不吃不喝的,像个活死人一般,身体也越来越差,人眼看着就快不行了。”
“邱九郎得知后,顶着与本家闹翻的风险毅然回到了华阳府照顾他父亲。若没有他的悉心照料,老邱是不可能活到去年的。”于姓老者长长叹了口气,徐徐说道。
“年纪轻轻就能不恋名利,的确是难能可贵!”张子初夸赞道。
“哈哈,你这后生是个明白人!”于姓老者笑道,可以看出他与邱家关系极好,见张子初夸赞邱九郎,他甚为开怀,比他自己被夸了还高兴。
“于老伯,您可知邱九郎去了何处?”张子初问道。
于姓老者摇摇头道:“不晓得,我只是在院子里看到他背着个包袱走了,看样子像是要出远门。”
“好的,您愿将这些内情告知在下,不胜感激!”张子初说着,向于姓老者躬身作揖。
那于姓老者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慢慢踱回了邱家隔壁的院子。
离开时,秦川四下看了看,对张子初说道:“张大人,邱家所在的这条祥云巷,似乎只有这两户人家,其他人家似乎已经搬走了。”
张子初还未回答,周来宝便抢先说道:“这是很正常的,因为去年这条巷子里有户人家走水了,一家七口全没了,周边有余财的人家便都搬走了。邱家就不说了,方才那位于老伯,可能是因为家中不富裕,才继续住在这儿。”
“原来如此。”秦川说道。
回到府衙后,张子初立即命秦川派人去找见过邱九郎的人描述其容貌特征,再请徐书吏画出肖像画,而后让秦川安排官差拿着邱九郎的画像去四个出城的方向打听。
第二日上午,张子初正以肘撑头打瞌睡,秦川就疾步走来,禀道:“张大人,有邱九郎的消息了!有人看到他从西城门出了城,到西郊的灵溪浦头,乘了小舟往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