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入花园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年轻小姑娘们聚在花园中嬉戏、说笑了,见陌生的林若行来,她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林若今日打扮得的确像个官家贵女,一身得体的亮色蜀锦衣裙,华丽喜庆又不失别致精巧。她早起为自己梳了云鬟髻,发髻上斜插着白兔簪子,耳垂上戴了水滴形的珍珠耳坠。
她原本就精致如画的眉目,在华服贵饰的映衬下,更显娇媚动人。因此,林若走入花园的这一路上,收获了不少惊艳、好奇、嫉妒、羡慕等各色目光。
花园的凉亭中一位擅长交际的紫衣姑娘,正待含笑上前询问林若的姓名,就听到一个尖厉的含着怒气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来了?谁允许你一个低贱肮脏的仵作来我家的?!”
闻言,众女一片哗然,纷纷对林若指指点点。
那位说话的女子在侍女的簇拥下上前几步,停在距离林若十来步远的地方。她大约十六、七岁,身穿簇新的玫红撒花软烟罗衣裙,气势十足,眉眼凌厉。
“七娘,这位姑娘当真是仵作?我瞧着不像呀。”紫衣姑娘问道。
玫红衣裙的女子,是朱家三房嫡次女,在族中行七,相熟的姐妹都唤她“七娘”。
朱七娘大声说道:“当然是真的,我见过她被官差带至凶案现场验尸,她就是华阳府的仵作,不信你们自己问她。”
众女看向林若,林若神色自若道:“没错,我的确是华阳府的仵作。”
朱七娘摆出盛气凌人的样子,对林若说道:“今日是我祖父的寿宴,我就不追究你擅闯官家府邸的罪责了,算是为祖父积福。你,立即滚出去。”
林若有些窘迫,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可怜兔子,她有些想哭,但努力压住了泪意,低声辩驳道:“我没有擅闯官家府邸,我是拿着请帖、堂堂正正从大门进来的。你家不欢迎我,我可以走,但我本就无罪责,不需要你的宽恕。”
“你这小贱人还真是牙尖嘴利!你若是识趣,老实滚出去,本姑娘也懒得同你计较。可你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装什么呢?山鸡插上华丽的羽毛,就能变成凤凰么?本姑娘这就给你些教训,让你长长记性!”朱七娘恶狠狠地说道。
说完,她拍了拍手,一个低眉顺眼的绿衣丫鬟上前听令。
“给我打烂这小贱人的嘴!敢在我们朱府大放厥词,就要承担后果。”朱七娘对绿衣丫鬟下令。
绿衣丫鬟犹豫着上前,正待执行她主子的命令伸手去打林若,就听到一个沉肃的男声道:“七娘,你在做什么?”
来者是原本在二门处迎客的朱家大郎朱立言,他皱着眉头看着朱七娘,等着她的回答。
“大哥你来得正好,她明明是个仵作,不在咱家的宾客名单里,你怎么把她放进来了?”朱七娘不答反问。
朱立言不需要朱七娘回答,光看现场的状况就能大概猜到发生了何事。他这位堂妹是个爆炭性子,且最讨厌比自己貌美的姑娘。若那姑娘的身份地位不如她,便只有被她欺负的份儿。
“来者是客,你胡闹些什么?”朱立言斥责道。他是男子,总不能和堂妹一样去为难一个小姑娘,更何况那个小姑娘十分美貌,激起了他的怜香惜玉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