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松动覆盖在上面的铁索分崩离析,湖水并没有像我预期的那样倒灌进去,只有我被三个磨盘拖进门里。
等我再睁开眼,周围聚集了一群潘月伶。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等你准备好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告诉你。”
我起身环顾四周,磨盘和镣铐都消失了,老簿独自坐在旁边的台阶上神情凝重的看着我。
“老簿,你没事吧。”
“我没事,怪物进不来这里,关于零之黄泉的事就让潘月伶告诉你吧,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你说话的语气像是我得了治不好的癌症一样,我是快死了吗?还是已经死了,这里是地狱?”
老簿没有回话,叹了口气,目光转向潘月伶。
“我准备好了,先说好消息吧,潘月伶女士。”
“称呼突然变得这么严肃,我都有点不敢说了。”
潘月伶见我如此严肃,清了清嗓子。
“好消息,能来到这里说明你有参与仪式的资格,如果仪式顺利完成,你将拥有抹除寻颅者甚至封印借贷人的力量。”
好消息的内容只是预告,力量有多大代价就有多大,我眼神示意她接着说坏消息。
“坏消息是,从你进入零之黄泉的那一刻起,你将永远失去作为人的资格,无论仪式能否成功,你都不再是人。”
“如果仪式失败,我会成为什么?”
“你将会成为我!”
老簿替潘月伶给出了答案。
在听完好消息后我就能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将要永久改变,我猜测自己会变成怪物,会变成寻颅者,却没敢去想会变成业像。
“老簿,我变成了业像,那你怎么办。”
“彻底消失,自此你这一脉断了。”
“潘月伶,风险这么高,回报具体有哪些啊,能详细说说吗?我得算一下这笔生意是否划得来。”
“华鸢,你觉得还有后悔的机会吗?”
“我听得出来,剥灵狱里的时间流速跟外面不一样,说不定我还跟老簿多聊一会。”
老簿走过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华鸢,我不需要告别,无论成败我都能接受。”
“在你进来之前我仔细阅读了一遍墙上的代码,成功率还是很高的,不然我也不会让潘月伶把门打开。”
“老簿,既然你也看过,详细说说有什么回报,我更想听你讲。”
“哟,这会怎么不让美女给你讲解了,别那么小心眼,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具遗体。”
“回报很丰厚,你会得到一种名为<未来贷偿>的能力,具体效果也很简单,就是将殊途令和笼影的力量融合起来。”
“你可以随时随地使用这两种力量,没有场地约束,剥灵狱和现实世界通用,效果结束后也不用承受笼影带来的副作用。”
“听起来很诱人,上限应该不高吧。”
“没有上限,你想用多少都可以,直到你彻底杀死目标。”
“会有这等好事?”
“当然也没有,未来贷偿,从名字你就应该能解读出这份力量是要在未来偿还的。”
“简单举了例子,你为了杀死一名寻颅者,消耗了十个人的力量,寻颅者本身值五个人的力量,那么在你解决掉它以后你还要再杀五个人才算补齐未来的代价。”
“老簿,如果我还不上呢?”
潘月伶上前抓住我的手腕,这次换她替老簿回答。
“华鸢,还不上就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会受到十倍你借来力量的反噬。”
“假一赔十?”
“是借一命赔十命,没有十足把握千万不要使用。”
潘月伶拉着我解释的时候,老簿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稳,未来贷偿的反噬相当可怕,但是我有重置能力兜底,无法偿还大不了就多死几次。
老簿知道我有兜底的能力,但也知道重置的潜在隐患,未来贷偿的副作用写的清清楚楚,重置能力的代价至今未明。
“道理我都懂,这能力听起来太过唯心,很难精准把控用了几份力打败对手,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的。”
“还有其他注意事项吗?没有就开始仪式吧。”
多说无益,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去接受这份力量还能怎么办,这可能是作为人最后一次被事推着走了。
潘月伶把我带上祭台,站在最高处俯瞰全景再次确认是否有其他出路,如果这是针对我的一场巨大阴谋,弹尽粮绝的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接受。
潘月伶紧紧抓住我的手,哼唱起一段舒缓的旋律,月光如沙汇聚到一点与圆锥形的祭台上下组合成一个巨大的沙漏。
我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仿佛仙子下凡带我去月宫遨游。
耳边传来熟悉的呢喃声,教会我跳舞的红衣女孩再次现身,她挽着我的胳膊,像一对青涩的小情侣一样在银河间漫步。
“我会替死亡来与你共舞。”
如果收债人是她倒也还不错,毕竟我已经品尝过一次她带来的痛苦。
仪式结束,潘月伶和老簿的表情都很惊讶。
“你们怎么了?仪式不是成功了吗?”
“是成功了,但你的表情为什么如此享受,不应该啊。”
“老簿,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不应该享受,难道应该痛苦万分,整个人像癫痫发作一样吗?”
“代码上是这么写的,接受者通常会被愤怒的烈火灼烧殆尽,你刚才那副表情像是去按摩一条龙了。”
“什么按摩一条龙,这还有女孩呢,什么代码会这么写,你说的代码和我平时看的代码是一个东西吗?”
“华鸢,你平时喜欢把我能看懂的文字称之为代码,我也按照你的习惯这么叫,怎么反而你不知道是什么了。”
“哎呀,你都把我给绕晕了。”
“潘月伶,仪式到底成功了吗?给个准话呀。”
“我很确定仪式成功了,但是你刚才的表情很猥琐,你在仪式里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红衣舞娘成为了我的收债人,感觉也不是不能接受,可能一时没忍住,表现的有些窃喜吧。”
潘月伶摇了摇头,一脸嫌弃的表情。
老簿长舒一口气,又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老簿话音未落,地面开始震颤起来,零之黄泉里的一切逐渐变得透明,祭台下一大群潘月伶跑向最终的潘月伶合为一体。
一道白光闪过,我们三人回到了宫殿里。
潘月伶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银白色的燕尾服整个人看起来英气十足,她伸手将我和老簿从地上拉起来,随后指了指殿门。
“举行仪式消耗了我大量的精力,用来镇住寻颅者的铜镜也会因此变小,它们很快就会挣脱控制,我会直接封闭剥灵狱将你们送回楼道里。”
“华鸢,我相信你能拯救所有人,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请大家吃饭。”
“早点预约,这次没有外人,到时候大家都会敞开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