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种子
房间里面的人还有呼吸，眼前明明是那些人皮肉都翻过了，周围却一点血也没有，空气中也没有血腥味，但有着浓郁的草药味，角落还能看见煮药的炉子。
那些人就像个没有感知的傀儡一样垂着头被锁链吊着。
寒意从脊柱往上蔓延至全身，顾遂抬手看自己手腕上的血管。
长长黑色的线在皮肤的血管里若隐若现。
顾遂抓住黑瞎子的手，指尖摁压着他的血管上，仔细确定没有黑色的痕迹才放下手。
黑瞎子收回手拍拍顾遂的肩膀示意对方在门口守着，他进去看看。
【你会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
看着黑瞎子进去的背影，顾遂想起了红仙的话，这就是她觉得自己不会离开的原因吗？
就在顾遂思考的间隙黑瞎子已经来到了那些被铁链吊着的人附近。
没有血液的湿润，那些人的皮肤已经没有了弹性变成的死皮，干瘪的死皮顺着伤口往外卷，就像是被烤干的鱿鱼一样。
手腕粗的铁链上面还粘着薄薄一层黑色干瘪的东西，形状看起来就像是长在那些人身体表面像珊瑚一样东西。
除了人，黑瞎子还看见了桌面上的笔记本和药罐子。
黑瞎子拿着笔记本退出了房间，还顺便把撬开的锁复原了。
顾遂坐回到火盆旁，黑瞎子快速将笔记本翻了一遍。
里面写的都是一些关于研究的记录。
[往血液里面打毒药无法抑制种子生长……]
[抽干血液后种子依旧在生长……]
[人死后种子依旧会生长很长一段时间……]
[种子在高温下会快速生长……在被火烧时会蜷缩起来……]
黑瞎子翻动的手突然停下。
遇见火会蜷缩起来？
这让黑瞎子想到了在墓里遇到的那些虫子，上面的种子说的不会就是那些虫子吧？
黑瞎子翻回那一页仔细阅读。
[种子在高温下会快速生长，
遇见明火种子会蜷缩起来，当明火熄灭种子会再次快速生长，
种子在体内被明火燃烧时会出现全身绞痛的情况；
在低温情况下种子会停止生长，
人的活着的最低温度无法保证种子停止生长，低温回暖后入睡有大概率可以看见红仙……]
虽然关于种子的描写很离谱，但症状的确对上了。
这个实验应该持续很久了。
每段话之间的字迹都有部分差别，看起来不是同一个时间段写的。
黑瞎子没有再往下看，把笔记本递给顾遂后顺便把火盆踢开了一些：“你先看着，我得走了。”
“在你这里待太久容易被怀疑，给瞎子我留个窗，我晚点再过来。”
黑瞎子准备去村长那里再打探打探。
看着被踢开的火，顾遂把外套还给了黑瞎子建议道：“村长在盯着你，你老是找不到人也不是办法，让张海客来吧。”
他想再确定一下。
“也行。”
黑瞎子点点头拿着外套走出了房间。
坐在房间的顾遂没有打开笔记本，而是静静的听着楼下红枝女的捣药声和黑瞎子的脚步声。
随着大门被关上的沉闷声响过后，顾遂起身打开了床头柜。
抽屉内有着一盒火柴和几根蜡烛，以及一面被倒扣过去的镜子。
顾遂拿起镜子没有点灯，昏暗的房间只有一点点从过道透进来的光，没有光线的反射下镜面一片漆黑。
盯着漆黑一片的镜子，顾遂能清晰的看见镜子的边框以及其他细节。
抽屉内的火柴被拿了出来点燃，跳动的火光在镜子的反射显得更加刺眼。
镜面亮了起来，透过火光顾遂仔细观察着自己的眼睛。
瞳孔，虹膜，眼白似乎都没问题。
但违和感为什么会这么重？
自从墓里出来顾遂就有一种周围都是假的感觉。
火柴很快燃尽，顾遂盯着再次黑下来镜面突然想到黑瞎子的眼睛。
畏光，在越黑的地方看得越清楚……
也许红仙是一种跟黑瞎子背后灵差不多的存在。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顾遂脑中闪过。
顾遂使劲眨了眨眼睛缓解眼睛的刺痛，然后点燃蜡烛放在了镜子旁边。
眼睛被光线刺得痛痛的，顾遂忍着刺痛仔细的盯着镜子。
眼内的组织在光线的刺激下一点点混合，虹膜的颜色在眼白的部分晕染开，眼前光线的影响在眼球的变化下也慢慢减弱。
但同时眼前的颜色也在慢慢减淡。
顾遂紧紧攥着掌心，看着自己的眼球一点点变灰，然后灰色慢慢加深越来越贴近黑色。
刺眼的火焰慢慢在顾遂的眼中剩下一个跳动的轮廓，干涩的眼眶有湿润的液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盯着镜面，顾遂有种在做梦的错觉，漆黑的眼珠在慢慢融化往外流。
【闭上眼睛。】
没有温度的手从背后伸出掐住了顾遂的脸，同时镜面上印着顾遂身后红仙的脸。
红仙眼珠的模样一点一点跟顾遂重合，黑色的液体顺着红仙的没有血色的脸颊往下流，看起来还有种惊悚的感觉。
顾遂没有理会红仙的威胁，感受着在光线影响下眼球不断恶的情况。
【你不该这么做。】
【没有我你会死的。】
【你会后悔的。】
红仙的表情狰狞起来，双手死死卡住顾遂的脖子，嘴里碎碎念着威胁的话。
脖子被掐的地方浮现青紫的痕迹，顾遂不为所动，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身后的红仙。
血腥味在空气蔓延开，红仙的身影越来越淡，顾遂脸上的黑色液体混杂了几分红色。
直至红仙彻底消失，顾遂才松开紧攥着的拳头。
眼球并没有恢复原样，但黑色的液体都被谢红的血液所代替，顾遂用手掐灭了蜡烛后直接往床上一躺。
虽然还是有些眼睛涩涩的，但血流了一会不适感就消失了。
顾遂其实就是在赌，赌这个所谓的红仙弄不死自己。
在红枝女说红仙无处不在时顾遂就在想红仙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红枝女看不见自己眼中的红仙？
但在发现【寄生】时，疑惑似乎有了突破口。
也许红仙是通过某种手段寄生在自己身上导致自己产生幻觉看见她的呢。
顾遂并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清除了身上的寄生。
只是红仙不停的出现自己的眼前，让他怀疑自己眼睛肯定多多少少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