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皇,加上咱家一个!”
“还有我!”
又一个出类拔萃的身影走出来,若然桑北看见,当然会认得,桓越楚洗砚。
濯足南天外,洗砚秋水中。
紧跟着,一个形容枯槁的高大身影,腰缠十多个滴血骷髅,踏空而来,正是北隗萨满,赫连孤坟。
一声冷笑,落魄身影毫不在意道:“当日,你们就是这般合谋,瓜分了硕大一个太咸,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撑死!”
“多多益善,咱家不怕累赘!”宁淳干笑。
说话间,宁淳拔出一柄令天下人胆寒的刀,晃了晃,干笑道:“冶皇,别人怕你的情天恨海,咱家刑余之身,无欲无求,便先来会会你!”
一刀斩落,就见一道狰狞的刀光撕裂虚空,不断向前方延伸。
也就在此刻,定君谋借势射出了他的此间神弓,天地一暗,呜呜悲鸣声中,一根锐利的长箭已顺着宁淳斩开的疤痕,深深楔入那片情天恨海阵图。
同一时刻,赫连孤坟长袖飞舞,无尽的亡灵大军潮水奔涌而去,犹如一只只悍不畏死的蚂蚁,疯狂撕咬那片惨淡世界。
当仁不让,此刻楚洗砚同时斩出了他的背负南天长剑!
咚咚咚!
一串惊雷般的鼓点声震天动地传来,就见一个雄壮的身影脚踏长空,手舞鼓槌,正奋力敲击着一面庞大的鼋龙战鼓。
此鼓乃是一件极品灵器,鼓面上布置着强大的禁制,寻常人根本无法激活此鼓的无穷战意,若强行敲击,立时就会被此鼓所反噬,不死也伤。
落魄的身影面色一变,叹息道:“便连西商天残军孤烟晚照司马穷奇也到了,当年五族裂咸,今日五族如法炮制,欲瓜分我逍遥天,本皇当真好大的面子啊!”
大阵震动,落魄身影当即遭受反噬,止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冷笑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无尽妖姬,十方欲蛊军团,尚不出阵,更待何时!”
情天恨海大阵中风起云涌,就见无数情色妖姬,簇拥着一个个身着粉红甲胄,背负密如野草的刀剑,正是冶皇麾下号称最强战力的桃色战姬。
她们彼此配合有素,结成层叠战阵,齐齐向前呐喊冲锋!
定君谋的此间不断射出一道道长长的弧形轨迹,落入战阵之中,犁开一条条沟壑,用生命献祭出一朵朵瑰丽烟花。
看到那些红粉佳人,宁淳毫不怜惜,辣手摧花,刑缺横扫,溅起一片片腥风血雨。
大阵中风起云涌,阵图强势运转,吸纳大部分攻击,饶是如此,那些情色妖姬已然花容失色,纷纷被对方发动的攻击所震伤,
桃色战姬一跃腾空,身后背负的情刀欲剑纷纷脱体飞去,斩出漫空落英缤纷,爆裂成瑰丽烟火,如雨洒落。
楚洗砚司马穷奇等人见了,深知那欲火焚身的厉害,各施展手段,纷纷躲避。
定君谋瞅准机会,一箭冷射,一名桃色战姬中箭,砰的一声,炸裂为一团烟火光影。
“痛哉,吾之手足骨肉!定君谋,伤人者自伤,情天恨海无处可逃,吃吾一剑!”
落魄身影手掐剑诀,于大阵中挑起一道劈天剑光,斩落下去!
定君谋迎着剑光,连射数箭。
一旁的宁淳深知冶皇情天恨海剑道的厉害,刑缺一晃,斩开虚空,漫空雪片飞舞,一个个妖姬被纷纷击伤。
剑光轰然崩碎,化作无尽烟火,漫空洒落。
定君谋暗道不好,当即闭上眼睛。
因那些情欲火焰,只要看到,心中便会生出幻象,立时会惹火烧身。
宁淳则毫不畏惧,看着那漫天烟火,连连冷笑。
司马穷奇猝不及防,一朵火苗当即从体内蔓延出来,顷刻间燃遍周身。
欲火加身,那种痛苦,难以尽言。
司马穷奇怒吼一声,奋力敲击鼋龙战鼓,竟以强大鼓声,生生遏制住那种诡异火焰的蔓延。
楚洗砚一口气刺出近百剑,勉强护住周身。
“定君谋,你射吾一箭,本皇还你百箭,情天恨海,谁可逃脱!”
落魄身影手掌向上一挥,大阵中掠起无数道烟火流星。
司马穷奇无法抵挡,一面鼋龙战鼓顿时被熊熊火焰所笼罩,看去已穷于应付。
而赫连孤坟派遣出去的亡灵大军,早已被熊熊火焰所吞没,顷刻间烧成了灰烬。
闭着眼睛的定君谋,口中叹息一声,射出了他的无视之箭!
那一支箭,无视防御,不可逃避,直取冶皇面门而去。
冶皇情急之中,将一名桃色战姬隔空抓来,挡在前方,他的身影,则连连闪烁,转眼间遁入大阵之中,消失不见。
岂知那支箭砰的穿透战姬肉身,犹如认准了对方踪影,划出一串美丽的弧度,落入大阵,当即将数十名妖姬就地抹杀。
大阵一隅,当即传来一声痛呼。
骤然听到那一声痛呼,定君谋面色很难看,一咬牙,连射数箭!
同一时刻,冶皇的反噬剑道已攻入了他的身体,定君谋当即喷出一口鲜血。
便在此刻,一个臃肿的身影犹如鬼魅出现在大阵一隅,斩出了犀利一刀!
宁淳一脸得意,自以为得计。
岂料一声冷笑传来,道:“当日你对付太咸剑帝,也是这一招么?今日本皇如法炮制,叫你自食其果!”
砰的一声!
冶皇的一具傀儡身当即爆裂。
与此同时,宁淳身侧,那一分为二的两片傀儡残影,也砰砰爆裂开来。
宁淳惨叫一声,口中鲜血汩汩涌出,而其眉心间一道血色剑痕,愈见深邃。
“残!”公鸭般的嗓子撕心裂肺。
大阵暗影中,一个落魄身影当即被震退出来,身影踉跄,周身现出数道伤口,血流如注。
此刻,定君谋的盲射再度到了!
落魄身影探手一抓,竟凭空捏住了定君谋射来的长箭,凭借一座大阵镇压,将那股毁灭气息当场捏碎。
他暗自叹息,忖思五族竟算准了他的弱点,趁虚而来,自己百计周密防御,竟然无法阻止。
“恶衰之劫,各人所遇不同,若非本皇遭此大劫,岂能被宵小辈所算计,罢了!”
冶皇身影于大阵中闪烁穿行,看着一个个手下死于非命,当真痛彻心扉。
回眸一望间,已然看见那个陷身于万般情劫中无法自拔的青年,不免长长叹息道:“他的本命气息愈见委顿,长此以往,必然会被这欲火情劫毁灭,是本皇太急于求成了,以至于,让一棵绝佳的苗子毁在手里!痛哉!”
对方显然受到自己的恶衰气运所牵连,故而懵懂不明,越陷越深。
“即便到了如此窘迫地步,杀你们这群宵小辈还不难!”
冶皇身影一晃,再度消失。
“小心了!”
楚洗砚这一声提醒却是对正在欲火中挣扎的司马穷奇喊出。
只是司马穷奇未及反应,已被一脚踢飞出去,冶皇犹如雄狮出现,一声怒吼,连连出拳,强行敲动那面鼋龙战鼓。
他以大阵为辅,一拳击穿禁制,带来的巨大反噬顿时波及众人!
楚洗砚和赫连孤坟顿时被巨大的声浪震飞出去,血溅长空。
“残!”
宁淳声嘶力竭,一刀落下,却并非是斩向冶皇,而是斩向自己的肉身!
那种残忍,那种决绝,便是连一代悍将定君谋也变了脸色。
空中,鼋龙战鼓破碎成万千碎片,冶皇落魄的身影连退数十步,几乎无法站立。
他遭遇恶衰之劫,被宁淳如此凶残一刀趁虚而入,已然遭受重创。
更为不利的是,定君谋再度射出了他的箭,这一箭,一箭定天!
这一箭并非射向冶皇,而是射向情天恨海大阵深处,那一处隐匿中的核心阵眼!
一声凄厉的长啸声中,冶皇仰天喷出一道长长的血虹。
同一时刻,大阵深处,也掠起了一道长长的血光,那一道血光,正是处身于重重情劫中沉沦不醒的桑北所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