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音收回视线,闭起了眼睛,似是对她方才的举动不满,低低道,“你大哥迟早是我的!”
苏薏委实有些累了,她从北境回京都遇刺,如今还未好全,加之这两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一会儿她便睡着了。
再一清醒,已然到了天师府,前世她素来知晓,张宁音在天师府处境不好,可没想到不仅没人迎接,反而连门房的小厮都不知晓张宁音回府,这就意味着这府中之人根本没打算让她活着回来!
苏薏皱着眉与张宁音对视一眼,淡淡道,“放心,我总归是比你的处境好的。”
是了,她是张宁音,总是比旁人幸运很多,就比如她们二人同为原配所出,可张宁音如今稳稳坐在嫡女的位子上,她在侯府却总被私下叫做庶女,任人搓扁揉圆,她何须为她担忧!
苏薏略微点了点头,嘴硬道,“谁会为你担忧,我巴不得你早点死。”
话落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回了武安侯府,府中早已张罗了起来,老夫人身侧的王妈妈等在二门处,远远瞧见苏蘅兄妹二人过来,上前几步道。
“大少爷可算回来了,老夫人可担心坏了,适才又小厮来禀,大少爷和六姑娘平安入城,老夫人这心才放了下来。”
苏薏在路上已然将字条的事说与苏蘅听,当然她不会傻到告诉她,字条是夜雪射进来的。
苏蘅点了点头,道,“劳祖母担忧了。”
待到二人进了福寿堂行了跪拜大礼,老夫人才笑着将人招呼到身边,细细的询问。
坐在一旁的苏葭阴阳怪气道,“大哥自有父亲去接应,六姐姐手无缚鸡之力跑过去,岂不是给大哥添麻烦?”
苏薏看了看苏葭,难得她不装小白花了,怕是苏萱伤重的起不来身吧。
她微微笑着道,“我与大哥是亲兄妹心连心,自是要亲自去看着才放心。”
苏葭反问道,“一母同胞又如何?我与大哥自小一起长大,情分深厚,岂是旁人能比的?”
苏薏依旧微微笑着,转而望向苏葭,定定的望着道,“七妹妹与你也是自小的情分,昨日还为你挡了烛台,伤重不能动,我能快马出城接应大哥,怎不见你去七妹妹床前端茶倒水?”
苏葭暗气,这不就是说她的情分一文不值吗?
老夫人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吵什么吵?你们两个都回自己院子,抄二十篇女戒,不抄完不许出院子!”
嗯,又是一碗水端平。
“祖母!葭儿不依!”这些时日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一再受罚,都是苏薏连累她!
老夫人不耐烦道,“你抄三十篇!再多说一句就多抄十篇。”
苏葭一口气憋在喉咙中,眼睛瞪得圆圆的,却不敢再言语。
待二人除了福寿堂,苏葭才恶狠狠道,“都是你害得我!”
“到底谁害得谁?八妹妹若是不服,尽可不抄!”苏薏懒得惯着她的大小姐脾气,直接怼了回去。
反正老夫人的厌烦已经达到了顶点,加之放蛇一事,为了侯府太平过了今日,定会让她住进老夫人的福寿堂,不管什么事都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她们母女又能奈她何?她现在一刻都不想再忍。
没多一会儿,苏薏便带着朝露和夜雪从清幽阁尖叫着跑了出来。
“来人呀!快来人!姑娘床上有蛇!”朝露扯着嗓子在院子中喊,苏薏则是扑在夜雪的怀中颤抖。
有小丫鬟拿来了披风和鞋袜,苏薏尖叫这打落在地,惊恐的喊着,“我不要穿,有蛇!”
待到到了福寿堂,苏薏一个飞奔就扑在了苏蘅的怀中。
老夫人并未看清苏薏的穿戴,不悦的皱了皱眉斥责,“六丫头!这成何体统!”
苏薏从苏蘅怀中支棱起来,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却又死死咬住下唇不哭出声来,那模样委屈至极。
老夫人上下将其打量一番,眸中的愤怒渐消,她疑惑问道,“你怎么穿着丫鬟的衣服?”
苏薏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朝露跪在地上,声音恳切道,“请老夫人给我们姑娘做主!”
“姑娘昨儿没休息,今早又去接应大少爷疲惫不堪,本想回了院子休息一会儿,可姑娘脱了外衣和鞋子,一掀被子掉出来两条蛇,吓得姑娘赤着脚就跑了出来。”
老夫人面色阴沉的可怕,紧咬牙关,良久才道,“采薇你带着人去六姑娘院中看看!采蓝你去将封氏请来!王妈妈你去将我老婆子那件云锦披风拿来给六丫头披上。”
几人应声而去,老夫人坐在上首,一言不发,面色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
这个节骨眼儿上,昨日佛堂刚刚出了事,苏葭和苏萱都受了伤,难免不让人想到是封氏在报复。
消息传到如意苑,苏葭高兴的直跳脚,“哈哈哈,真是恶人自有天收,走,我们去看看她狼狈的样子!”
大丫鬟水碧忙拦着她道,“姑娘您忘了,老夫人让您在院中抄女戒呢。”
苏葭往外走的脚步顿住,转头目光落在水碧身上,哼着鼻子道,“用你多嘴!”
水碧低着头不敢吭声,良久才觉得头顶的目光移开,苏葭恩赐一般道,“你去帮本姑娘看看,瞧仔细了,看看苏薏是被吓死了,还是咬死了!”
水碧得了松了一口气,
没一会儿的功夫封氏到了,采薇也回来了,苏薏也披上老夫人的云锦披风了。
封氏进屋带着贴身庞妈妈和水碧,见苏薏身上披的云锦,眸光闪了闪,但很快又转开了
封氏微微福了身,随即挺直了身板儿道,“薏儿院中的事,儿媳已命人去处理了,母亲放心,定将蛇抓的干干净净。”
话落,她挺直了腰板儿,摆出了一副当家主母的威严模样。
反正蛇不是她命人放得也查不到她的头上,她乐得看热闹。
老夫人抬了抬眼皮道,“可查出是何人放蛇?”
“儿媳已询问过丫鬟小厮,没有人进过薏儿的院子,许是那蛇自己爬进去的。”封氏说完,一派轻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