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继续骂下去,可刚张嘴,却被叶醒春一把扯进怀里,劈头盖脸就吻了上来,吻得她呆若木鸡,但转瞬她就激烈的回吻过去,好彻底抹刷掉陆沧洲留在她心里的痕迹。
叶醒春把她压在草地上,吻的很投入,天知道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多久。刚才她慷慨激昂、字字血泪的阐述了曾经那么痛苦的过往,其实他是心疼的,也是不甘的,心疼她曾遭受过那么多不公平的待遇,不甘为什么陆沧洲那样对她,还能让她再度动情。
她口口声声说恨他、讨厌他,可没有爱哪有恨?以她豁达开朗的性格,完全可以忘了那些不堪,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可过了这么久,她依然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除了在乎,还能有什么?
她像小兽一样回吻着自己,可却丝毫没有缠绵、眷恋的感觉,她躺在他身下,心里又在想着谁呢?
陆沧洲啊陆沧洲……你何德何能,让一个女人这样恨你至深、又爱你之切。
两人拥吻了很久,叶醒春才起身,把气喘吁吁人儿搂进自己怀里,一只手还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对不起,没经你同意就吻了你,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对你的感情,早已超越兄妹,怪只怪我们分离太久,而中间又插进一个陆沧洲,远儿……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宿命吧,我知道,你对我,是永远跨越不了兄妹之情的。想哭就哭吧,痛痛快快哭一场,然后忘掉那些过去,从这一刻起,开始重新认识生活,重新认识陆沧洲。
也许他曾伤你至深,但我想,他肯定对自己当时的行为解释过无数遍了,也忏悔过无数遍。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不强求你能原谅他,只希望你能用心去体会、用心去看,他现在对你如何?一言一行是不是出于真心?有没有再做过伤害你的事,如果没有,就试着去释怀吧,这样既可以放过他,也能放过你自己,人总要往前看的,对不对?在生命的长河里,伤害总是在所难免,只看这些伤害……还值不值得被原谅。”
*** ***
陆沧洲躺在床上,感觉灵魂已经漂浮到了肉体之外,浑身被疼痛的感觉密密麻麻包裹着。他低头看着自己、浑身是血、面目全非。
是啊,他也在想,那一刀怎么没捅死自己呢?反正留着也是个祸害!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性命在所爱的人眼里,竟是连蝼蚁都尚且不如,还那么的微不足道和……低贱。
从出生以来,他就是高贵的,被全家人捧在手心,十六岁袭爵、十八岁跟着父亲打仗,从此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二十岁加冠,以后每年都升一级,人生可谓顺风顺水,从没遇到过什么大的波折,直到遇见牧舒远。
曾经……他以为自己战胜了她,但其实,他才是被打败的那个,而且输的彻底、输的惨烈。
他的心犹如被烈火焚烧,然后剖开胸膛,掏出来切成一片一片。这种蚀骨的疼痛让他木然。他该怎么办呢?如何缝缝补补,才能让这一颗残缺不全的心、在这世上苟延残喘?可他已经这样破烂不堪,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好怕失去她,因为他是那么的爱她,直至这一刻,他脑海里还是她偎在他怀里、任由他亲吻的模样。但一切都是假的,是她给他的假象,可即便知道是假的,他依然不愿放手,执拗的抓着那些虚妄,直到体无完肤为止。
就这样让他死了吧,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当她看见他和林茗悠亲亲热热时,内心该是多么的痛。老天爷,你能听见我的忏悔吗?如果可以让时光倒流,我愿付出一切去换,我要在一开始就拼命对她好,把我能给她的一切都给她,让她深深的爱上我,眼里再也装不下别人。
“侯爷……侯爷……您醒醒?”石昊一把抹掉脸上的眼泪,不断摇晃着陆沧洲的胳膊,可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浑身是血的躺在那,像一具断了气的尸体。
石川一把薅住石昊的衣领,把他拽过来,“别摇了,你想把爷胸前的伤口在摇大一点吗?让你看个人都看不好,你他娘还能干什么?”说着说着,他眼眶也红了。
“侯爷说饿了,我就去灶间拿吃的,谁知道回来侯爷就不见了,我骑着马到处找都找不到,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侯爷已经浑身是血的躺在那了,你、你还说我……你死哪去了?”石昊抽泣着反问。
“那耿婆子来找麻烦,说她女儿回去之后就要死要活的,还说咱们侯爷玷污了她女儿,我能看着她耍无赖不管吗?直接把他拽到叶老爷子那说理去了。”
“那你干嘛去这么久啊,出了事儿就知道埋怨我。”
“你不会等我回来再……。”
“行了,别吵了。”从外面回来的石磊离老远就听见两人争执声,恨铁不成钢的一人给了一脚,“闪开,别耽误大夫给侯爷瞧病。”
一听说大夫来了,两人赶紧站到两旁,然后将人领到侯爷榻前。
“奇怪,这伤口怎么又迸开了?本来都愈合了啊。”老大夫攥着眉观察一番,疑惑的冒出一个又一个问题,等看清疤痕边缘,才低呼一声,“老天爷,这哪是迸开的,这不是硬生生被撕开的吗?”
“啊?”三声惊叹,三个脑袋齐刷刷凑过来,眼里皆是震惊和错愕。但仔细一看,可不是吗?他们几个在战场上也时常受伤,对伤口的形状自然多有了解,刚才光顾着紧张,根本没注意侯爷伤口的形状,如今被老大夫一提醒,几人才发现端倪。
如果伤口是因为外力而迸开,创面应该是整齐的,可现在疤痕边缘竟弯曲不平,就像是被人捏着两边硬给挣开的。
石磊、石川、石昊怔怔的盯着侯爷,同住冒出一个想法,这个地方……怕是不能再让侯爷待下去了。
牧舒远在庄子憋了三日,这三日里,陆沧洲没有出现,也没派人来找过她,就连轮流来她庄子里监视的三兄弟都不见了,这倒让她察觉出一丝不寻常,但也没多想。等到第四天,外公竟亲自把甜甜送了回来,还告诉她一个消息……陆沧洲走了,并且是领着琴霜母女一起走的。